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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生贵相知

《赠友人三首·其二》·李白

袖中赵匕首,买自徐夫人。

玉匣闭霜雪,经燕复历秦。

其事竟不捷,沦落归沙尘。

持此愿投赠,与君同急难。

荆卿一去后,壮士多摧残。

长号易水上,为我扬波澜。

凿井当及泉,张帆当济川。

廉夫唯重义,骏马不劳鞭。

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何谓朋友之情,朋友之情又贵在什么,怎么对待朋友之情?

李白说:"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朋友之情贵在坦诚、相知、懂得,即是这样了。

李白的诗作豪放大气,足以看出他也是一个豪放大气之人,他对待朋友的感情,是不是一如诗歌和为人呢?都说心、行、意紧密相通,世间无论什么人,有一个本质的他(她),因由心生,因由行动,因由意随,里外的真实,见字如面,就能知晓一二。

其实,这人的一生中,朋友观与人生观、价值观是同一里表,朋友观时常能印证一个人的秉性、态度、德行、行为以及最终的取舍。李白作了《赠友人三首》,他送给了友人什么样的意外惊喜,他对待朋友的性情如何?"诗仙"太白是否真如其名,嫡仙般的人物?李白《赠友人三首·其二》道:"我衣袖中怀藏着一柄赵国人制造的匕首,我从一位叫许夫人那儿购得的。我将其放入一个玉匣中,玉匣久闭,幽幽的日子里不见天日,霜雪难近,不识人间天地变幻,它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洗礼,从燕国又流失到了秦国,一直在历史长河中等待。那些谋划的事情早已没了着落,沦落在尘土中不复见。这样的匕首,难见天日真可惜,不如将它赠予你,让它与你相依相伴应付磨难。这让我想起荆轲去后,壮士便无端地被摧残,想起这些,好想在易水边长哭一次,悲恸如此,那易水也会为我扬起波涛滚滚。这世间上,如果凿一口井,一定要凿好,让它有甘泉可取,功德圆满;如果要扬起一张风帆,一定要让它行驶在江河上有所作为,助人渡之。其实,世上的廉政之人都是相当重情谊的,不就像那骏马不需皮鞭的催打,即会撒蹄飞奔。你说,我懂你,人与人之间的懂得、相知,需要金钱来衡量吗?"

兰生不当户,别是闲庭草。

夙被霜露欺,红荣已先老。

谬接瑶华枝,结根君王池。

顾无馨香美,叨沐清风吹。

余芳若可佩,卒岁长相随。

李白的《赠友人三首》,乃男儿真性情之作,豪气冲天,爽直明快,结交往来当乎一个"情"字,性情、真情、心情、为情而愿,情为所动。都说,重情之人,当能写出有情之诗。

"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一种光芒闪烁的情谊缔结精神,中国人为之代代传承的精神。

朋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朋友在现实中互为提携,互为结义,互为照顾,朋友是无处不在的那一只帮手。朋友就是需求甘露时那一场雨,需要阳光时那一道晴川。朋友就是你生命中遥相呼应的另一个"我"。其实,朋友的意义,不仅仅是相识之人。有一首诗歌足以表明其中奥妙,贾岛的《戏赠友人》,除开字面寓意,留白空间让人颇有想象。

一日不作诗,心源如废井。笔砚为辘轳,吟咏作縻绠。

朝来重汲引,依旧得清冷。书赠同怀人,词中多苦辛。

贾岛是一位诗歌创作上的"苦行僧",他对自己创作的诗歌要求极高,达到了一种如痴如醉忘我的境界,行行走走中作诗,如梦似梦间作诗,山野乡间上作诗,市井繁华里作诗,他的世界无处不飞诗。他反复修改诗歌,时常悟性诗歌,以诗供奉心中的佛祖,以诗滋养生命的颜色。

对于诗歌的认识,他是这样说的,如果我一日不做诗歌,我的心就像一口枯涸的井废弃了。当然,即使井里有水,如果不加以循环开发,无人汲取,也会慢慢地成为废井。如果说写诗,那么,我们写字的笔墨和砚台便是那一个汲水的辘轳,我们的吟诵创作就像辘轳上那一根绳索,平时需要经常地打水运动,这样才不会生疏难用。如果一日荒废,或许重新想起汲水时,这辘轳,这绳子都不太好用了。即是说诗歌若天天不吟不写,肯定会让思泉滞碍,不能再有新意和创作的灵气了。诗人对自己要求苛刻,千古诗人,也不是人人都天天作诗,以诗过日子,这贾岛迷进去了,把诗作为了生命的最亮色来浸染。这首诗歌他内心是向谁表达的呢?诗歌名《戏赠友人》,这友人是谁?且看结尾一个小精彩,"书赠同怀人,词中多苦辛。"我说这些,只是说给心意相通的人听的,"闲杂人不得入内",认同者则是这"同怀人",兜了一个大圈子,贾岛是将自己的写诗心得说给天下的诗人,天下所有刻苦钻研有同感的诗人们听的,包括后来人。这就让人不由想起了"神交"二字,心交是彼此的相通懂得,而神交是一种心灵碰撞的火花。在书海中,在一首诗歌里,在某个字词中,你会被它们牵引到同呼吸共感觉的向往境地里去。这就是贾岛让大家深刻体会的写诗顿悟,创作诗歌是一个辛苦或者劳累的求真求知过程,但是,其间的乐趣也有意想不到的况味,友人与之息息相通,不为外人道。

闻一多《唐诗杂论·贾岛》说:"贾岛同时代的人,初唐的华贵,盛唐的壮丽,以及最近十才子的秀媚,都已腻味了,而且容易引起一种幻灭感。他们需要一点清凉,甚至一点酸涩来换换口味。"贾岛苦吟慢修地作诗,力求尽善尽美的风格,让人钦佩其恒心和坚韧,值得称颂。不过,诗歌的会意,一瞬间的感悟颇为重要,有时就是挟去流沙中的珍珠,如若不及时抓住,稍纵即逝,不是刻意就能拽住的,这也是诗歌另一面的性灵特征,同样地具有生命和灵性。

《赠友人》·吕温

南山双乔松,擢本皆千寻。夕流膏露津,朝被青云阴。

负雪出深涧,摇风倚高岑。明堂久不构,云干何森森。

匠意方雕巧,时情正夸淫。生材会有用,天地岂无心。

赠友人的诗歌情感多是真挚、深厚,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体会,去思悟,都很美很纯。或高亢,或低沉,或倾诉,或细语,每一种细细碎碎的问情,都有别致的新意。大气的、清新的、娟丽的、温婉的、明快的,应有尽有的无处不在的情意绵绵,爱意葱茏。

《赠友人三首·其三》·李白

慢世薄功业,非无胸中画。

谑浪万古贤,以为儿童剧。

立产如广费,匡君怀长策。

但苦山北寒,谁知道南宅?

岁酒上逐风,霜鬓两边白。

蜀主思孔明,晋家望安石。

时人列五鼎,谈笑期一掷。

虎伏被胡尘,渔歌游海滨。

弊裘耻妻嫂,长剑托交亲。

夫子秉家义,群公难与邻。

莫持西江水,空许东溟臣。

他日青云去,黄金报主人。

李白的《赠友人三首》,大量运用典故,如信手拈来般娴熟、自然,将诗歌的意义和寓意推向了一个高度,也将历史故事里的烟云转化为了一个美丽的、继续着的传说。

传说,且吟且叹;诗歌,情真诚挚。

无论什么题材的诗作,在李白笔下都有另一番丰采,烙上了"李白"诗独一无二的印记,无以比拟的才华,这与他行为作风有着密切的关联。太白一生性情豪放,生性豪饮,诗书豪情,为人独立洒脱,对世傲视不羁,行文极富浓烈的个人色彩和主题渲染,笔法夸张挥手成章,触动和爆发力强劲敏锐,有气贯长虹、一气呵成的磅礴大气,抒发时常贯穿一种激昂澎湃的意气风发在其中,不拘泥一般事物的具体雕琢,有不加修饰的浑然天成,如云河之象成自然流动的气韵,又变化万千,诗风鲜明,别具一格,往往可以抵达人心湖中去,激起一波波的层浪涌动。

李白写给友人的诗歌,坦诚相见,赤胆热情,不以小节拘束,不以得失较真,全然一副大丈夫做派,胸中豪气漫天,无人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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