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前离席而去。当他走出这座非常热闹的大厅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人们什么特别的注意。张孟前知道郭怜怜以唐显陶之妾的身份与唐显陶的妻子贾氏一起出现在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必然会觉得心中不忿。虽然在唐显陶的家中,郭怜怜已经完全掌握了家务大权,而唐显陶的妻子贾氏则不过是一位徒有虚名的所谓太太而已,可是,在这样的正式场合,人们还是将对于一位尊贵的太太的礼貌全部给予了贾氏,而对于郭怜怜的态度则只不过是一种带着轻视的客气而已。因此,张孟前判断郭怜怜必然不会在花园内的那座大厅中,坐在唐显陶的太太贾氏旁边看着贾氏享有那些令她妒火中烧的尊贵和体面,她必然会按照她的习惯,早早地退席而去,或者在各处闲逛、或者去打麻将牌。于是,张孟前凭着一种动物般的直觉,让自己朝主建筑与花园相连接之处的那一排安设了许多张麻将桌的屋子走去。
那一排安设了麻将牌桌的屋子中,有三间是专供男人们打牌用的,有三间是专供女人们打牌用的。张孟前在那排屋子之外的有屋檐的回廊上一步一步地走着,回廊寂寂,略微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当他将要走近其中的一间屋子的门前的时候,忽然看见郭怜怜悄悄地从门内走了出来。张孟前立刻停住了脚步,朝郭怜怜轻轻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回身快步而走。郭怜怜会意,她望着张孟前的背影,先将掖在左手腕子上的那个金丝翠镯子内的水绿绸手帕拽了出来,在鬓边腮畔略拂了拂,然后,她慢慢地、仿佛完全是在无心散步一般,在回廊上朝前踱去。
张孟前的背影在回廊上消失了,郭怜怜心中不禁有些慌张,她不禁将脚步加快,朝回廊尽头紧走而去。郭怜怜走过回廊之后,来到一座抱厦厅前,可是,她仍然没有看见张孟前的影子。郭怜怜在心中暗暗骂了张孟前几句,然后,她迟疑着朝抱厦厅旁的一条甬道走去。
郭怜怜走在那条除她之外再无别人的甬道内,心头涌火,浑身酸胀,又气又急……当她如梦游一般跌跌撞撞地奔入甬道尽头的一座幽暗的穿堂内的时候,突然觉得她的身体被一只手臂狠狠地勒住了。然后,只听张孟前喘着气在她的耳朵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不能在这儿……"
张孟前扯着郭怜怜离开了穿堂,来到了穿堂旁边的一个院子中的一座书房门前--那座书房在丁宅内是一座很少有人使用的房子。张孟前因为是丁家的亲戚,所以了解这座书房的环境。他们两人的行动多少有些冒险,可是当他们由穿堂内朝那座书房狂奔而去的时候,他们顾不得想他们是否会在路上遇到其他人。
书房的前门虚掩着,张孟前在飞快的判断中知道书房中此时并没有人,于是,他一把推开前门,与郭怜怜一起闯了进去。郭怜怜刚刚反手将门关上,张孟前就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开始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大袄的前襟上的盘花纽襻连解带撕起来,显得狂躁异常。张孟前那英俊的脸此时有些扭曲、有些变形,郭怜怜的心中突然袭来一片悔意,因为张孟前此时的样子显得又残暴又可怕。"先将门锁上。"郭怜怜向张孟前哀求道。张孟前勉强镇静了一些,将他那正拥勒着郭怜怜的手臂放松了一些,开始如冰雹和雨点般地亲吻郭怜怜的嘴唇和两腮--与其说他是在亲吻,不如说他是在啃咬,与此同时,郭怜怜总算是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来,将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