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对东北亚地区事务的深度介入,已经严重干涉了区域内主权国家的内政,激化了本地区的焦点问题,对区域安全构成严重的危害。因此,美国是影响东北亚安全的关键性因素。
1.不利于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冷战”后,“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主题。经济安全、经济利益日益成为世界各国追求的首要目标,军事安全不再是唯一安全,甚至让位于经济安全。东北亚地区出现了良好的发展势头,经济活力引人注目,地区形势相对平稳。但美国不但没有减少军事力量,撤退驻日、韩美军,解除“冷战”环境下双方的军事协定,反而逆历史潮流而动,加强了对东北亚的安全部署,加剧东北亚地区的矛盾冲突,在东北亚又制造了一个“冷战”后的“冷战”区。美国形成在东北亚明显遏制中、朝的局面,造成东北亚局势的紧张,使朝鲜半岛问题、台湾问题复杂化,不利于东北亚的稳定。同时,美国的东北亚战略调整使该地区的其他矛盾尖锐化,如日俄北方四岛、中日钓鱼岛、日韩竹(独)岛之争等,延缓了这些问题的协商与和平解决。
2.引发东北亚地区战略失衡
“冷战”后,东北亚热点未解决,但矛盾相对缓和,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的调整使东北亚有可能再现“冷战”格局。在东北亚,美、中、日、俄是本地区主导力量,韩、朝、蒙是次级力量。这两种力量之间战略分界不严、利益交叉,基本上是共存态势。美寄希望在东北亚营造一个阵线分明的战略格局,以便把更多国家绑在自己战车上,实现自己的霸权。为此美把日、韩、蒙拉入自己的阵营,而把中、朝、俄摆在与己相对的一方,在东北亚出现“冷战”格局,造成东北亚战略板块明显分裂,使本地区战略格局处于某种程度的对抗状态。
随着“冷战”的终结,东北亚相对稳定的战略态势得到发展,但美国却逆历史潮流而行,在东北亚搞TMD。1997年9月,美与俄发表联合声明,允许反导弹系统拦击弹的飞行速度可达到4.5千米/秒~5千米/秒,这使反导条约的限制基本被突破。至此,维系东北亚大国核战略平衡的态势被打破,使东北亚各国均感到国家安全受到威胁,纷纷采取行动加强自己的军事力量。同时,美大力散布“中国威胁论”,使东北亚国家进行军备竞赛,并寻求美的安全保护。美强化与日、韩军事同盟,并在日、中国台湾部署TMD,打破了美国与其他大国间的战略均势。美在该地区军事地位上升,使其他国家和地区对美军事依赖增强,东北亚地区战略失衡。
3.影响东北亚国家的安全战略
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调整的一个后果是导致东北亚国家开始采取进攻性战略而放弃防御性战略,由预防为主变为攻击为主。一个国家到底采取进攻性战略还是防御性战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进攻与防御的相对优势。当进攻使一个国家安全有了相对优势时,这个国家就会对进攻性战略感兴趣。由于采取预先打击,先发制人可取得巨大好处,且避免损失,因而预先打击成为各国首要战略。美国在东北亚布置TMD,促使东北亚各国增强对进攻性战略的采取。
东北亚最明显的战略变动首推日本。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调整,加强盟国合作,放手盟国发挥更大作用,给日本提供了机遇。尤其是1996年日美安保体制的修订,根据日美战略分工,日本自卫队在远东发生“不测事件”时,积极支援美军,发挥后勤补给和保卫运输线的作用;实际上日本“借船出海”轻而易举地实现了对外战略,由“防卫型”转向“攻防兼备”和“主动参与型”,其进攻性明显突出出来。2007年年初,日本新任首相安倍晋三在美国的支持下,将防卫厅升格为防卫省,日本的军事强人的形象开始进入恢复和形成期。
4.影响东北亚国家间关系
首先,损害日本与周边国家关系,尤其中、朝。“冷战”后,美日心怀叵测,互相利用。日美安保体制和TMD计划等行径使日本与周边国家关系受到严重损害。如1997年日美公布修订后的《日美防卫合作指针》明确将防卫合作范围扩大到日本周边地区。日美安保宣言强调在日本周边地区可能发生事态时,要加强安全保障合作。这一措辞显然针对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中国。日本又加入美国TMD,令中、朝十分担心。原因有两方面:一是将使日本可能卷入朝鲜半岛及台海潜在的军事冲突。据1993年《日美防卫合作指针》,当日本周边地区发生军事冲突时,日美进行军事合作,日本自卫队采取行动为日本周边地区的航行提供安全保障,如果美军卷入军事冲突日本也不例外。二是将促使日军国主义势力抬头,使日走向军事大国。中朝一直关注日本军国主义动向,担心TMD给日本军事强国分子增加军事开支提供借口,为走向军事大国铺平道路。这样使日与中朝不信任加剧,损害双方关系健康发展。俄罗斯对日本军事力量的增强也倍感不安,使双方在北方四岛问题上的矛盾可能激化,延缓双方关系良性发展。蒙古虽远离日本,但也不愿看到一个军事主义大国的再起。其次,日韩关系升温。与其他东北亚国家关系不同的是,在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的作用下,日韩两国合作开始升温。1998年,韩国总统金大中访日,韩日首脑会晤,日韩合作有了突破性进展。此外,韩国与美国同盟的强化,美在韩的驻军,影响了韩与朝关系的改善。
5.将在东北亚导致新一轮军备竞赛
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调整中停止裁军,退出反弹条约,增加军售,扩大防卫范围等一系列活动,激发了东北亚国家的军备竞赛。
1998年12月25日日本政府正式决定,1999年度开始同美国合作开发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并在1999年财政年度预算中为此拨款9.6亿日元。这标志日本正式加入TMD。专家们估计如日本进行实质性的TMD研究,她用于TMD开发的资金将超过1亿美元。日本计划组建一支由2000~4000人组成的快速机动部队,同时继续加强陆军第一空降团的武装,并注重海空军的建设,军费更多用于包括武器“宙斯盾金刚级”导弹驱逐舰,及各式战斗机等。日本依靠经济技术优势在军备竞赛中成为绝对领先者。自从1987年防卫费突破GDP的法定限制比例后,日本军费开支一直稳步增长。20世纪90年代后,日本加速更新主战坦克、作战飞机、防空导弹及水面舰艇。40式坦克、“爱国者”导弹、金刚级导弹驱逐舰等仿美装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日本军火工业能仿造美国最新式常规武器。
美国停止裁军,使俄放慢“军转民”的步伐,保留国防科研和军工生产的潜力,并研制新式武器。俄在东北亚保留了一支强大的舰队和地面、空中部队,舰队仍在日本海等近海及太平洋上游弋,同时,俄正集中力量组建一支能快速部署和调动的机动部队。俄在军事战略目标上强调以军事实力恢复其大国地位,采取更突出核武器遏制作用的措施,重新确立在敏感地区的军事存在,并授予军队对外干涉权力。俄坚决反对美日共同研制部署TMD。俄国防部长说,由于美破坏了削减战略武器协定的基础,并进一步加强其他战略地位,俄将被迫做出反应。以俄的军备技术水平,也完全有能力开发研制防御系统,这就可能导致美俄之间新的军备竞赛。2000年1月14日,俄公布的新国家安全构想中写道,俄有权力使用包括核武器在内的所有手段击退侵略,俄在核武器上表现出强硬姿态。
韩国于1999年4月16日,发射一枚射程超过韩美原来协议限定范围的导弹,就是仿效美日竞相“加强防御”的事例。韩国提出雄心勃勃的“大洋海军”发展战略。韩日海军今后将致力于空中、水面、水下立体作战体系的建立,发展舰艇部队、海军航空部队及特种作战部队,改善武器装备,提高综合战斗实力,组建机动部队,提高远海护航和远洋机动作战能力。韩国的国防开支在2006年上升至230亿美元左右,并将重点放在海军建设上。
中国一向坚决主张全面禁止核试验和彻底销毁核武器,并承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也不会用导弹、核武器威胁任何国家。但美国却置中国的强烈反对于不顾,执意研制部署TMD,中国出于维护自身安全,不得不做出相应的保护和防御。1999年12月中国成功把无人驾驶宇宙飞船送上太空,据称掌握此技术,实际上也就具备了反导弹能力。
6.破坏东北亚国家安全合作
美东北亚安全战略变动使中、日、俄、美等安全合作遭到破坏,从双边关系上讲,使中俄与美的安全合作受到负面影响。TMD加剧中俄对美的不信任。中美之间的对话是为了防止双方及其他国家发生军事冲突,阻止该地区小规模军事冲突升级,防止大规模的国际战争,而TMD则破坏了双方合作。俄则受TMD影响不愿再进行裁减战略武器谈判。俄联邦安全委员会副主任说:“与美国继续达成裁减战略武器的协定对俄来讲已没有意义。”从美日同盟上讲美官方把日美军事同盟视为亚太地区安全的基础,而将中美关系定性为对地区安全一种帮助。中国被排除在TMD之外作为美日同盟的靶子,中国自然而然对和美日合作与对话十分谨慎。中美日三边安全合作受到消极影响。
构建东北亚安全保障机制,对东北亚各国十分必要。东北亚安全中最不确定的两大因素莫过于美国和日本,它们构成东北亚安全中的“两大隐患”。美把美日同盟视为东北亚安全战略基石。“冷战”后美继续推行过去的安全战略,暗中支持日本扩军,推动日本自卫队踏出国门,使日本向军事大国迈进;在美保护下日本军费开支已仅次于美国,居第二位;在22项关系国家安全的超先进技术中,日本6项居于世界领先地位。日本这些举措无不危及到东北亚和平与安全合作机制的建立。美国继续与韩国结盟和在韩驻军,这不利于东北亚营造通过协商与对话解决问题的氛围,不利于区域内多边对话协商机制的形成。美国放纵日本,拉拢韩国,遏制中、朝的做法,给安全机制的建立带来极大隐患。
7.加剧朝鲜半岛局势的紧张
朝鲜半岛的长期分裂是“冷战”的产物和遗产。“冷战”后,通过政治谈判,以和平方式可缓和局势并最终实现统一。但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中,不但没起到缓和、促进作用,反而恶化了南北双方关系,带来半岛局势的动荡。首先,美国保留并强化美韩军事同盟,并长期驻军韩国。基辛格指出:对美国来说,能否保持在韩国的驻军比朝鲜半岛的未来更为重要。美多次强调驻韩美军长期驻留的必要性,这无疑不利于朝韩军事上的冷却和合作,增加了朝对韩的不信任,助长了双方的军事对峙和军备竞赛,不利于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其次,美联合日本部署TMD,声称TMD是为了避免“胡作非为”的国家对其海外驻军和盟国领土进行袭击,而从其暗示的对象来看,这个“胡作非为”的国家应该是喻指朝鲜,在日美宣言和防卫指针的“周边事态”也指明防卫对象包括朝鲜。TMD损坏了解决半岛问题的协商谈判气氛,使中美、中日、美朝、日朝、美俄以及半岛南北方之间关系出现了新的不确定因素,增加了不信任、猜忌、敌意和对抗,不利于问题的根本解决。
美国还不时联合韩、日进行各种军事演习和导弹试射,这迫使朝鲜加快研制导弹。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不但无益于半岛问题的解决,反而激化了矛盾,加剧了南北冲突,恶化了半岛局势。
8.威胁中国安全
“冷战”后,美国视中国为其潜在敌人、竞争对手,因而东北亚安全战略主要遏制的对象是中国。美国防战略家认为中国是21世纪美在全球竞争中潜在的对手。美国东北亚安全战略对中国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在中国东面,美国强化了美日、美韩军事同盟关系,试图以战区导弹防御系统为核心,建立美日韩“亚洲战略联盟”。在中国北面,美国对蒙古的政治、经济、军事渗透加强。这样美国在中国东北两面形成对中国的军事遏制,在东北亚地区局势上控制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