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眼一旁惊讶莫名的万俟逸和沈飞燕,淡淡一笑:“对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这是大逆不道、不齿之事,不过呢,我田文打小受的教育就不是如此。所以,抱歉啦——我要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
使者转向万俟逸:“万俟先生,你如何说?咱们两家约定,明明白白说好,用黠川换俘!田将军好生生一个人被你们拘押两天,出来完全乱了性,你们是否弄了手脚,故意反悔?”
万俟逸脸色微变,沈飞燕忍不住怒喝:“放屁!你这混帐休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田将军嫌你主子凉薄不堪伏侍,拒绝回去,是他自家权利和自由,怎么赖得我们?!”
使者狠狠瞪我:“他一定被你们下药了——”
我听得不耐烦,起手一梭,打翻使者,对剩下面面相觑的汤兵说:“把他抬回去,告诉汤成玉,就说是我田文自己的主意,不肯回去,与刘军无干!今后谁再敢来罗嗦,我索性归依了刘云坤,杀他个片甲不留!”
汤兵唯唯诺诺,赶紧将昏倒的使者搬上车,走了,万俟逸瞧着我:“田将军,你真不肯回去,这可把事闹大了。”
我嘿嘿一笑:“你主子得不得黠川,是你家事,我没计较先前恩怨,已可算宽怀大度,若再学那不知事一起人叽叽歪歪,拦我去路,我就杀出城给你们看看!”
一枪在手,加上伤也大好,精神陡长。
万俟逸苦笑道:“田将军说哪里话?既然允诺放你,如何反口?城门已开,你快走吧!”
我才笑着向他和沈飞燕抱抱拳,策马驰去。一路,果然秋毫无犯,直出晋县。
怕被人跟踪,寻到一偏远小镇卖了马,换了衣服,打扮成一个普通百姓模样,肩了行李,慢腾腾在街上走,暗忖:无亲无故,又缺钱势,往哪里走?还是得想法回自己世界才好。心中一片灰暗,暂时找家小客店投宿,打算盘算好将来再走。
住上两天,不是闷坐,就是闷睡。实在无聊,信步出店,要逛逛市井。却见来来回回,都有人不住拿眼偷偷睃我,越发郁闷。直到正街心,一道白墙显眼位置,把张贴的告示看到了,方警醒过来!
告示悬赏巨额花红,捉拿逃犯,可不明明白白正是自己?!寥寥数笔,不单勾勒出神韵,连那只残缺的耳朵也做了重点标注。我满心大怒,再看,底下落名是汤成玉官印。罗列罪名,少说二、三十来条,最粗笔一条,是逆上抗命,背主投敌——
妈地!!老子背谁投谁了?用卑鄙手段逼我在他手下打了两天工,就生成我主子了?!我上前三抓两抓,将一溜告示扯得粉碎,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愤愤回到客栈,取了行李,结帐时,掌柜战战兢兢躲在桌底下。我猛把柜台一拍:“躲啥躲?!老子充其量是个逃犯,又不会啃你!赏钱那么高,你倒是男人点来捉我啊——”
掌柜越发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答不上话。我自觉有些迁怒于人,回转口气,还待补上两句软话,门外步声杂沓,一群人蜂拥进来。为首一条黑壮壮汉子,敞着两片衣襟,挽着袖子,提把鬼头大刀,凶煞恶神说:“他是不敢捉你,我来捉你!”
我回身瞪他,又瞪他一干穿得花花绿绿的手下,不似官兵,倒象哪钻出来的地痞。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大汉洋洋得意:“大爷李杰!乃这个小镇之游尉。田文!你这小子——几城几县满街小巷子贴告示通缉你,你不识好歹,猖狂忘形,还来大爷这地头上晃!不拿你怎地?”
“游尉是个啥东西?”我冷笑。
旁边有人笑吟吟接口:“游尉不是东西,别名军保,就是县守默认,允许配置私兵的地霸,可以协助军方管理治安。”
说话人唇红齿白,一袭白衣,稳坐角落,独饮独酌。身后两条青衣大汉,怎么看也不是寻常人物。我没把李杰放在眼里,心里却对这来历不明的白衣青年暗生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