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眯缝眼笑:“你还不服气?就算你拿刀,小子,我也不怕你——来,尽管上!”
抱着双臂,叉开两腿,摆出副稳如泰山蔑视我到极点的架势。
我早想试试离子梭威力,加上怒火,也不手软,用力一棒挥出去——碰的声巨响,那大汉被击打在胸膛的离子梭闹楞了楞,下瞬间,只见他五官、肌肉痛苦抽搐扭曲,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张大嘴没呼喊出来,就一头栽倒于地,不省人事。
阿六大吃一惊。我暗自一喜,上前踢了大汉一脚,确定他是真的昏了过去,才冒出一句:“叫你偷袭我!”边嘀咕边趁门外看热闹的衙役没围上来前脚底抹油。阿六惊醒过来,追在身后:“哎等等——小兄弟,你等等!”
我头也不回:“干嘛!他先打我的——你们还想替他报复怎的?!”
阿六扯住我:“不是——小兄弟你莫慌,我熊哥绝不是那种人——他奉宋维大人命令招纳贤士,你竟打赢了他,他只有欢喜,没有怨愤的!”
我想你怎么清楚人家秉性,又不是他肚里蛔虫,不说话,急挣着走,那阿六同坨秤头,挂在手上,摘不下去。我恼怒起来,拿离子梭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阿六扑通倒地。
一群衙役见状,一起冲向我,我着忙将梭乱打,扫平一地,还待拨腿要走,更多人被惊动从府里跑出来,有个穿赭红官袍的人一边撩袍角一边喊:“壮士留步!壮士留步——”
此人头发班白,佝偻后背,看年龄至少可当我爷爷了,跑得气喘吁吁,我于心不忍,停脚等他:“他们先动手的,搞清楚,我可没伤你的人,追我干吗?”
老头跑到我跟前站住,拍着胸咳嗽,片刻才笑出声来道:“本官知道,不怪你——可小兄弟,你不是来投军的么?作什么打赢了我的教官,却要走?”
我脸发红,看倒那一地的人。老头拍拍我肩,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没人计较这个,只怪他们学艺不精——小兄弟高姓大名?”
“田、田文。”我信口胡诌。
“田兄弟,请随本官后堂用茶,好生详谈。”老头殷勤备至,看我的眼睛,熠熠生光。连被数家打工场所扫地除门的我,总算感觉一丝人味,脑袋一热,跟他走回衙门。
“田兄弟以前在哪里供职啊?”县守宋维眯着细长的眼再次从头到脚打量我,笑得狡黠悠长,宾主刚落座,丫鬟还在奉茶,他就迫不及待刨我底细。
我有些局促,门外站满了人,估不准他们是瞅热闹还是等抓我的痛脚,紧张地转转脑筋才答:“以前——我在山中打猎,与哥哥相依为命。最近,哥哥意外身亡,无处可去,故而出山来到这里。四下觅不到安身所,才给个小哥带来贵衙的。”
宋维似乎觉得这种解释合情合理,点点头——我此刻装束,也确实狼狈,象个山野穷小子,他舒展眉头,端起茶杯:“田兄弟,本县地薄人稀,我身边着实缺些可靠的精干才俊,不知你是否肯留下,为邵县尽心竭力?本官必定厚待!”
我立马站起来,学着那古人礼节抱拳一揖:“承蒙宋大人提携,田文求之不得!”
宋维大喜,离座挽住我手:“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田兄弟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开口!”
又聊几句,宋维自发把“田兄弟”改口为“小田”。得承认,他这种随和劲令我很受用,一点不因初来乍到产生尴尬。本意是混口饭吃,最后宋维安排我的职位,却是做了衙门的副军头。
这个世界官职,衙门以县守、城守为尊,军头次之(俗称将军。依势力大小,分大将军、上将军、将军。),副军头再次之(也细分八校:骑长、步长、射长、虎贲、高衣、长吏、监守、下尉。),长什、伙什、个什依次类推。仅次他和那大汉(先被我打晕那个,全名熊奎先)。安排住所后,各班衙役,驻外兵将纷纷赶来道贺寒暄,忙乱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