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秋!还秋——”
焦灼略带哭音的喊声始终萦绕耳边,钻透耳膜,化成成百上千的小精灵在头脑跳舞。就象它们都拿了把生锈的钝刀,一点点一厘厘切割我的神经。
“啊——”
我痛醒过来,眼前一张放大眼泪鼻涕的特写脸立刻吓我一大跳——这男人少说也有二十好几了,怎么对着我哭得跟雨打梨花似!
寒!长得比我还漂亮就够不人道了,还一副柔弱无助的狐媚样——突然注意到他身上的铠甲,呆住,睁大近视眼又前凑了凑——铁的,真的是古代铠甲啊!我又狂晕了——
天啦!难道我这噩梦还未醒?!
耳朵又一阵剧痛,伸手,我摸到一圈圈布,应该有凸起的地方,平了——
我的右耳!真的没了!
他们真的割去了我的一只耳朵!
浑身血液涌上头顶,又瞬间凝结,根根毛细血管若被烈火灼烧,嘶鸣着尖啸着想炸裂开去!
面前男人还能哭,还能喊天抹泪,我奇肿狼狈的一个猪头脸,对着他,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
“——报警——110——”我干涸的嘴巴一开一合,他泪流得更凶:“还秋,你到底怎么啦?才分手一会工夫——你、你就伤成这样?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子比你还想知道!
还有——你他妈别哭了好不好?老子想研究你那张脸是货真价实的老古董或则伪劣产品都不成!
“咳咳——”
有人干咳,我茫然抬头,又一个同样装束的男人站在旁边,对于同伴,他也显见一眼的不耐和无可奈何:“云孤,别哭了!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回军营——还秋这样子,得想个法子怎生掩盖才好!若教陈将军知晓真相,别说还秋了,我们都免不了一顿重责。”
哪里跟哪里?我承认我脑筋现在短路了,他的话,怎么一个字我都听不懂?!
云孤抹把眼泪——靠,别抹了!你哭得老子这个正该哭的人都不好意思哭了——“想什么法子!还秋伤得这样重,瞒得过去吗?”
两个男人盯我,象盯一坨超大着火山芋,抓耳搔腮。
两个没用的臭男人!——我发现自己丢了耳朵后,对人类开始有种变态的仇视和疑惧。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赶紧双手隔衣摸摸胸——周身血液再次凝固——我、我的那、那个呢?!怎么没了?闷哼一声,我不信邪再摸、再摸——天!真的是平的!老子平常傲人高耸的美胸,竟然也变成了飞机场?!
我尤不死心想继续摸下面,旁边两个男人被我的怪异举动闹红了脸:“还、还秋——你怎么啦?”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憋了N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老、老子是曾说当男人好不想当女人,可、可老天你也不该在老子失去一只耳朵后再塞给我这种惊天礼物!老子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失去了又一样为人最珍贵的东西。
“还——还秋!”云孤许是从没见过我掉泪,瞠目结舌好会,才手忙脚乱,笨拙替我擦眼泪:“疼。。。。。。很疼吗?我们马上带你去找军医——”
旁边那男人蹲下身子,嘴巴张大足可塞下个臭鸭蛋,不可思议用看猪会上天的眼神猛瞅我:“还——还秋——你会哭。。。。。。你居然会哭耶?”
换你他妈的被人割了耳朵,会不会哭!——骂不出声,我怒目瞪他,泪流更凶。
男人把我从头打量到脚:“哎,不是认得你这衣服,你这体形——我还真以为搞错了人。。。。。。”
“史凌霄!”云孤终于看不过眼了,白皙玉面浮起一层青云:“这种时候你还逗还秋玩,是不是人?!”
史凌霄叹了口气:“我是看还秋心情相当不好,才逗逗她的嘛!”
“少废话!帮我快把还秋扶起来——再迟军营就宵禁了!”
回哪?——等等——我不去我不想去——
别说抗议,我被扁残的身体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被两个男人几乎是抱,抬了起来。这两白痴,一点不晓得怎么照顾伤患,给这样一乱搬动,筋骨仿佛全碎——我闷哼一声,再度爬向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