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正是一个长廊,横贯欧亚大陆的欧亚大草原是世界上面积最广大的草原区,西自欧洲多瑙河下游,呈带状往东延伸,经匈牙利、罗马尼亚、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蒙古,直至中国的东北平原,然后转向西南,经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到青藏高原的南缘,东西绵延8000余公里。草原是游牧民族的家园,在这广阔无边的草原上分布着多个国家的多个民族,而整个欧亚大草原牧羊犬的血统联系,也随着当年蒙古大军西征的足迹融合衍生出藏獒(Tibet Mastiff)、土耳其安那托利亚牧羊犬(Anatolian Sheepdog)、高加索牧羊犬(Cancasian Sheepdog)和中亚牧羊犬(Certral Asian Sheepdog)等原始犬种,并在相应的地理条件下形成具有各自地域特点的特有品种。但即使在今天看来,仔细地观察它们的外观,在外形、颜色和毛量上,并没有实质上的分别,显然,这几种牧羊犬之间同宗同祖,出自共同的山地祖先。
我与一些对中亚猛犬血统的传播有相应研究的朋友也就此问题进行过探讨。在与猛犬爱好者姜志锋先生交流时,谈到蒙古牧羊犬与中亚地区其他品种猛犬的关系,一直关注中亚猛犬品种的姜志锋先生的一些观点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与我的一些猜测性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姜志锋先生经研究发现了一条规律:从蒙古草原由东向西,游牧民族为了放牧牲畜、驱赶野兽和护卫营地所饲养的大型猛犬,它们的巴基斯坦獒(库达犬)中亚牧羊犬体形、外观、毛量和毛色,呈现一个非常有规律的渐变。沿着蒙古草原越往西去,猛犬的体形越趋于高大,毛量也相应地变短,而毛色也趋于单一,很少看到像蒙古草原上那种铁包金(四眼)的毛色了。从中国新疆往西,到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等国,猛犬的体形更加高大,颜色更为单一。再往西,当接近格鲁吉亚、阿塞拜疆、土耳其等国时,猛犬的颜色基本上就极其单一了,鲜有虎皮、棕红等特殊的花色了。
仔细观察,我发现这种变化竟然与蒙古大军西征时的路线惊人地吻合,这正是蒙古大军征讨西方时的路线和方向。
这一现象侧面印证了广阔中亚地区的猛犬血脉源于蒙古草原,也就是说,蒙古草原牧羊犬的血脉向西扩张,孕育了中亚地区强悍凶猛的各种大型猛犬,而它们之间现在的差异,则说明了各个不同游牧民族出于实用(如断尾、断耳)和审美(毛色选育)等目的不断地进行选育,以及封闭的地理环境造成的结果吧。
在蒙古民族的迁徙、游牧和征战过程中,蒙古牧羊犬一直跟随着游牧部落和西征的部队,承担卫护营地、守护后勤物资等任务。在征讨西亚和欧洲的过程中,这个来自遥远东方的犬种,也对改良欧洲和西亚的犬种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即使在今天,在圣伯那犬(St。Bernard)、比利牛斯獒犬(Pyrenean Mastiff)、玛士提夫犬(Mastiff)、那不勒斯獒大白熊犬安那托利亚牧羊犬圣伯那犬犬(Neapolitan Mastiff)和纽芬兰犬(New Foundland)等大型犬种的身上,都能够看到蒙古牧羊犬的影子。
除大规模的征战外,北元前期,居住于呼伦贝尔草原的巴尔虎蒙古部族除在祖辈传统游牧地贝加尔湖至呼伦贝尔一带的广阔草原游牧外,还跟随着从属的封建领主参与更远的大规模游牧,最远直达今天青海省的青海湖。这种大规模的往返游牧不止一次。在这种大规模的游牧过程中,蒙古牧羊犬的血统曾直达青藏高原。
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藏獒极有可能是蒙古牧羊犬在游牧过程中分支而出的品种,在封闭的地理环境内形成了现在的高原种群。
大约在2006年,随着国内藏獒热的升温,开始流传一种说法:天骄成吉思汗西征时曾经组建一个由3万头藏獒组成的军团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这是标准的中国式的以讹传讹,其始作俑者无外乎是试图使藏獒的神话增加更多的历史色彩罢了。
先不说这种说法从未在相关的蒙古史籍中出现过。只是看看当年蒙古大军的战术体系就会清楚此说根本不可成立。
蒙古骑兵善于长途奔袭、快速移动的战术,而且当时的战术体系基本已经成形,在这种战术体系中狗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蒙古骑兵以长途奔袭见长,藏獒并不具备长距离奔跑的能力。
另外,青藏高原地广人稀,征集3万头巨犬要比征调3万名士兵更加困难,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这3万头狗又如何统一指挥调配,养过狗的都清楚,一群狗和一头狗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想指挥一群(而且是洋洋3万头)简直是天方夜谭。况且,3万头狗的食物问题怎么解决,一头狗一天至少需要1公斤饲料,每天这3万头狗就需要3万公斤的饲料,这是什么概念!蒙古骑兵征战时为保持行军速度仅携带少量的干肉,难道还会为这3万头狗军运载上万斤的饲料?就算天天吃战后的尸体,恐怕蒙古大军就得天天屠城,否则根本无法满足这大军的胃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成立的假设。
据我猜测,蒙古大军征战时,最多有少数的蒙古牧羊犬随行,承担基本的护卫任务,比如营地警戒等。至于参加战事本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