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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威震华夏

关羽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一直是相当于刘备的副手,就像在原来的华为李一男之于任正非的关系很相似,但是这个“李一男”算是很讲义气的那种,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他的老大哥刘备,除了自己讲义气、重情义外,刘备一直也十分倚重关羽。

很早的时候,刘备开始打拼创业那会儿,刘备就以关羽、张飞为肱股,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三国志·关羽传》先主於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先主为平原相,以羽、飞为别部司马,分统部曲。)

后来刘备脱离曹操,偷袭徐州牧车胄,得手之后,仍以关羽保护着自己的家小镇守徐州,自己则屯小沛。(《三国志·关羽传》先主之袭杀徐州刺史车胄,使羽守下邳城,行太守事,而身还小沛。)

刘备被曹操吓跑之后,北投袁绍、南依刘表,这会儿仍是以关羽统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水军团队,而且为以后的赤壁大战保留了一万人的实力。

赤壁战后,刘备、诸葛亮、庞统、法正等人谋划进图益州,任命关羽为襄阳太守,荡寇将军,驻守江北,把他直接放在了抵挡曹操的第一线;更在定蜀之后,将荆州交予关羽打理,诸葛亮、张飞、赵云则奉命都进了巴蜀。(《三国志·关羽传》先主收江南诸郡,乃封拜元勋,以羽为襄阳太守、荡寇将军,驻江北。先主西定益州,拜羽董督荆州事。)

也正是关羽这种异常重要的地位,所以当时便连诸葛亮也得让关羽三分。诸葛亮岂止是外让关羽,他还内让法正,所以这时诸葛亮的地位比较尴尬。他虽然掌握着蜀汉大权,但是却外有关羽、内有法正,凌驾于诸葛亮的法度之外,诸葛亮为了协调当时蜀汉的关系,可谓是费了老劲儿了。

就举一事来说吧,马超归降刘备以后,刘备予以高官重爵,关老夫子就不满意了,因为相比较张飞、赵云,孙乾、简雍这些老员工来讲,马超是刚被挖进公司的新人,关羽一方面怀疑马超的才干不说,另一方面觉得论资历你马超也不该如此。

聪明的是关羽没有直接跟老大哥刘备叫板儿,而是先给经理人诸葛亮发了封mail,问他马超的才干可以和谁相比。诸葛亮是个极聪明的人儿,他知道关羽的意思,就给关羽回了封mail,诸葛亮的mail是这么写的:

“孟起兼资文武,雄烈过人,一世之杰,黥、彭之徒,当与翼德并驱争先,犹未及髯之绝伦逸群也。”

信上不但说了马超的才干很高,这点儿也不得罪于马超,但和美髯公关羽一比,诸葛亮说马超不过是英布、彭越这样的人才,只能和张飞比比高下,仍然不能和关羽这样“绝伦逸群”的人物相提并论。

这封信到了关羽手中,关老夫子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不但如此,他还把这封信给手底下的人都看了一遍,以此洋洋自得。(《三国志·关羽传》羽省书大悦,以示宾客。)

后来,刘备和曹操发生激烈的汉中争夺战,黄忠在战斗中立了大功,在定军山将曹操留下镇守关中、汉中方面的大员夏侯渊搞死,刘备得以进位汉中王,就想按功授位,封黄忠为后将军。看官们注意了,此时关羽是前将军、马超是左将军、张飞是右将军,黄忠要是当上了后将军,那就意味着要和关羽、张飞、马超平级。看官们也许要问了,不是还有赵云么?在这里需要澄清一下的是,赵云虽然屡立战功,名高望重,然而在蜀汉集团中的仕途一直不顺,排名是在关、张、马、黄之后的,所以陈寿在《三国志》中为五人作传时,排序也是这么排的。

刘备准备封黄忠为后将军,诸葛亮就担心了,他知道关老夫子的脾气,所以他跟刘备说:“黄忠的名望,一直都不能跟关羽、马超相比,现在却要升黄忠和他们同级,马超、张飞都在这里,亲眼见过黄忠立功,尚还可以跟他们解释,关羽远在荆州听说这事儿,恐怕必定会不高兴,所以估计行不通吧?”(《三国志·黄忠传》是岁,先主为汉中王,欲用忠为后将军,诸葛亮说先主曰:“忠之名望,素非关、马之伦也。而今便令同列。马、张在近,亲见其功,尚可喻指;关遥闻之,恐必不悦,得无不可乎!”先主曰:“吾自当解之。”遂与羽等齐位,赐爵关内侯。)

诸葛亮的担心正说明了关羽在蜀汉集团中强大的影响力,令他这个经理人也不得不考虑一个办事处主任的意见。虽然刘总亲自给关主任下了文,说明了公司的奖惩原则,可关主任仍没有买刘总的账,反而气呼呼地丢下一句:“终不与老兵同列!”足见关主任的任性使气。

众所周知,赤壁战后,曹操有四条臂膀,镇守四处,自己则位坐中央,遥制于外。这四条臂膀分别是镇守襄樊的曹仁,防卫荆州的关羽;镇守合肥的张辽、李典、乐禁,防卫东吴的孙权;镇守关中的夏侯渊;镇守汉中的徐晃、张郃、郭淮,防卫蜀汉的刘备。

在刘备与曹操的汉中争夺战中,夏侯渊已于定军山为黄忠所斩,张郃、郭淮也被刘备赶回了关中,曹操算是折去了一条臂膀;也正为此,黄忠才因功被授为后将军。

关羽不忿黄忠受封,便也决心弄断曹操一条臂膀,打出个样子来给黄忠、刘备等人看,于是关羽在和黄忠同时受封前将军、假节钺之后,便自作主张、十分轻率地单方面发动了襄樊之战。他的意图也很明显,那就是为了配合汉中之战,他关羽也要折断曹操安插在襄樊的一条臂膀——曹仁。

关羽为什么敢进攻襄樊的曹仁呢?难道他不怕东吴趁机偷袭他的后方?关羽当然怕,所以他北攻曹仁于樊城之前,对于后方和东吴事先做了自以为满意地安排。

一代名将周瑜病卒巴丘之后,代他掌东吴西线兵权的是鲁肃,鲁肃是个极力主张孙刘联盟的人,所以在鲁肃掌握东吴西线兵机之时,除了有一回双方几乎要大打出手之外,蜀汉和东吴还是比较相安无事的。而这时间,孙权的精力也主要放在和曹操北争合肥的战线上,所以关羽的荆州也相对地安定了若干年。

鲁肃死后,吕蒙上台,这哥们是个典型的反对孙刘联盟者,他为什么反对孙刘联盟呢?难道他觉得鲁肃的策略是错误的么?不是这样,因为鲁肃和吕蒙两人掌兵时的情况不一样。鲁肃掌兵时,曹操虽然刚刚经历了赤壁战败,但他北方的元气未伤,仍然时刻准备着伺机南下,吞并荆州和东吴;而当时刘备和孙权的势力都还小,一旦失和,单方面根本无法抵御曹操的侵略。所以鲁肃极力主张孙刘联盟以抗曹操,在当时看来是明智的。但是随着刘备、诸葛亮益州攻略的成功实施,蜀汉集团势力陡然大增,已像诸葛亮隆中策里所说的跨有荆益,保其岩阻,刘备由一个三流角色压制孙权,顿时上升为仅次于曹操的二流角色,这使东吴将帅倍感压力。正像吕蒙给孙权分析的那样,自孙刘两家京口会盟以来,两家联盟所共同制定的方针是,刘备据有荆州,在前线北抗曹操,而孙权则出扬州北部的濡须、合肥,进取徐州。明显的是,要么是这时的孙权、鲁肃对荆州的战略地位认识不足,要么是形势的发展还没有将荆州对东吴战略地位的重要性给显露出来。所以孙权、鲁肃在“荆州问题”上选择了让步,而北取曹操的徐州,来补偿自己在荆州的损失。然而孙权没想到的是,他哥哥孙策的临终之言不幸地应验了,作为守成之主的孙权是非常合格的,然而作为开拓之主的孙权却远没有他哥哥孙策的能耐,所以几乎是屡战屡败,便连自己的小命都差点儿丢在合肥逍遥津张辽的手里。于是孙权越来越发觉徐州是一块儿难啃的骨头。不好啃,那吃什么?自己取徐州本来是孙刘两家京口会议所共同议定的议题,现在自己吃不下徐州,难道反而要去吃荆州?吕蒙正是这个主意。他对孙权说,现在的局势和刚刚赤壁战后情况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刘备、诸葛亮的益州攻略已经奏功,他们现在跨有荆益,保其岩阻,其志甚大,反过头来消灭我们东吴是迟早的事儿,所以我们以前所定的希望凭借刘备去消解来自北方曹操的威胁已经是不现实的了,眼下最现实的是增强自己的防御能力。如何增强呢?就是要取荆州,“全据长江”,这样我们的形势才能益张。那种希望别人保护自己的老观念是不对的,关键还得是自己强大,叫别人不敢正眼相视,不敢前来进犯,这才是硬道理。(《三国志·吕蒙传》初,鲁肃等以为曹公尚存,祸难始构,宜相辅协,与之同仇,不可失也,蒙乃密陈计策曰:“令)征虏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蒋钦将游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蒙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于操,何赖于羽?且羽君臣,矜其诈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东向者,以至尊圣明,蒙等尚存也。今不于强壮时图之,一旦僵仆,欲复陈力,其可得邪?”权深纳其策,又聊复与论取徐州意,蒙对曰:“今操远在河北,新破诸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骁骑所骋,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据长江,形势益张。”)

吕蒙的这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孙权,他“尤以此言为当”,认为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认为以前鲁肃所定下的养刘备防曹操的策略已经不合时宜,眼下紧要的反而是既要防御曹操,又要提防刚刚坐大的刘备,因为这个刘备已经越来越不听话,所以孙权决定采纳吕蒙之议,“取关羽”,守荆州,以达到自己势力的增强。

东吴的这个战守之策的重大变化也可谓是十分保密,十分隐蔽,以至于关羽也没能知道,这个对外工作算是关羽没有做好。吕蒙为掩饰东吴的真实意图,更进一步地奉承关羽以麻痹其对东吴的警惕性。

首先是吕蒙在陆口任上的表现,使关羽觉得吕蒙这家伙是个胆小鼠辈,远不能和自己相比,所以自己不用为了提防这样的人,而错失了进攻襄樊的大好良机。

更要命的是关羽这个人想像力丰富,他想东吴用吕蒙这样的人掌兵,那么吕蒙手下的那些指战员的素质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他更加错误地认为东吴没什么人了,江东只是一群鼠辈而已。英明如孙权也被他认为是“碧眼小儿,紫髯鼠辈”,东吴没一个人能够入他法眼。关羽当时就能狂傲到这个地步,把自己的对手全都当成脑残,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发现自己在脑残。

这是其一,第二是吕蒙为了更放松关羽的防备,干脆说自己生病了,向孙权告了病假。不但如此,他还向孙权推荐了一个当时并没有什么名望的人来接替他掌兵,而且此人还是一个没有服过役、只是读读书,耍耍剑的儒生——陆逊。

陆逊来了之后,继续吕蒙的姿态,给关羽写信,信中弥漫了谦卑敬仰之辞。关羽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眼看这个年轻后生这么听话,索性就彻底放松了对东吴的警惕,把留守荆州的兵马全都抽调去了襄樊的前线,所以造成了曹仁襄樊战线的吃紧。

曹仁抵挡不住关羽的进攻,最后只好向曹操求救,曹操就派了自己的心爱战将于禁为帅,统领七军,前往樊城,救援曹仁。同时还派了马超原来的部将,现在已经投降曹操的庞德为于禁副将,一同前往。

庞德是投诚之将,虽然眼下在曹营,但曹操手下的很多人都信不过他,而曹操却能将副将印交给庞德,大令此人感恩戴德。据说,这个庞德是叫人抬着棺材出征的,这一节也就是小说《三国演义》里所谓的“庞令明抬榇决死战”。

虽然庞德在战斗中的表现英勇顽强,可圈可点,使关羽也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然而可惜的是于禁这个人却不懂兵,结果被关羽“水淹七军”,不但断送了自己,被关羽生擒,而且断送了曹操援助樊城曹仁的七军。

关羽这场围城打援之战很精彩,所以也起到了很大的政治作用。在外患当头的时候,曹魏集团的很多内部矛盾一时都暴露了出来,于是陆续便有一些强寇起来,响应关羽,遥受节制,给了坐镇许都的曹操以很大压力。

史称:关羽水淹七军之后,威震华夏,便连曹操为避其锋芒,都差点儿迁都。所以作为蜀汉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大员的关羽,在表面上,给人的感觉还是十分称职的。当年曹操赏识关羽,果然没错,后来此人果然给曹操带来了很大的危机,然而,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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