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把前天天蓝洗的衣服收拾起来,走还是要走的,天家虽好,终不是长留之地。
装着衣服,天父开我们的玩笑还对天母说:“蓝蓝这闺女得管教管教啊,你看她都给李柯洗衣服了,咱管她吃管她喝恁些年也不给咱洗洗。”
天母笑着不说话。天蓝说:“那是,他替你干活了,我给他也算给你洗了。下一回我给我妈你们两个洗管吧?”
“这小两口关系不赖。”天父笑着说。
“这孩子好,让着蓝蓝嘞。”
我只有笑了。这样挺好。天父还提到,那张宣也没有来催着处理风扇了,看来有的人修理修理就是有用。
吃过饭就走了,给我又找到了充电器电池连说明书都拿上了。天父天母送了我一段,说了几句嘱咐的话就回了。天蓝把我送到车站买了票,再抱抱亲亲才回。在这不太开放的地方接吻比在学校在房间里都刺激。
我看着天蓝远去,汽车也慢慢的走了,我在心中有种渴望,渴望天蓝能回头看看车,看看车上的我,我会挥着手说:老婆,亲一下!可没有看见她回头,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像受了打击。
就要回家了,回家!我的家!我的父母!
心里又被这振奋的信号占据。摸摸包里的手机,掏出来给天蓝发短信:乖,现在我想你了,我还真不想走,想和你玩。
不大一会儿,就收到天蓝的信息:猪,现在又说不想回家了!想我就想吧,为了让你心理平衡,我也想你好不好?后面还有一个用标点组成的微笑的表情。
短信的效果也是如此的好,好像在耳边说一样。
我想到车离开时的情形,就给她发:乖,你知道吗?当车开动时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回头看看我啊,我一直看着你消失啊。
打个字是多么难,别人说打个字就跟挖个坑栽棵树那么难,我的个人感受是,打个字想吃屎那么难--可能要比吃屎好受一点,可一点也不比那容易。
她不大一会就回过来了,比我快的多:笨猪,我是想回头看你,可我怕我一回头你就不想走了;其实我最怕我一回头,看你一眼就舍不得让你走了。如果你还要走我会难受的……
我看这种解释,有些不通,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也不是发配边疆去充军,会有那么夸张?不过还是可信的,至少她是这么说的,相信女孩的多情和脆弱吧。这么说还是比听到她说她忘了让人好受得多。就是有些人对有些时不想揭穿,怕没有了梦想,还不如在自我欺骗或别人善意的谎言中活的有人味像人样。
不回头也是一种存在的正常状态,谁规定了要依依不舍难舍难分呢?谎言也是一种表达方式,很多人不都是张口就来吗?总之,想通了一切都是正常的。
聊着我就睡着了。
10
被司机叫醒司机问我:“哎,哎!醒醒!你到哪儿下车?快到站了。”
我看外面,反应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我在车上,不是在天蓝的家也没有回到家。这是到哪儿了?我们县城?到家还早的吧?已经到县城了,离唯一的红绿灯不远了,车站就在红绿灯不远的地方。我说:“到车站下。”赶紧看手机,上面有两条信息了,一条说:我也是啊,感觉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挺融洽的,刚找到那种过日子的味道你就要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不断的想我,想我,想我,不能想别人。另一条说:猪,忙什么呢?睡着了吗?也不给我回短信。
就回了,说:乖乖,我真的睡着了,坐车累死我了,我是在不断想你呀,脑海中出现的全是你,刚才做梦我还梦见亲你呢,醒来发现自己都流口水了。来,亲一下……
打字不敢打的太多,天蓝告诉我一条是七十个字,多了要当做两条算的。我试了一下,好像能不停的输入,不知道一次最多能发多少。
到家受到妈的热情款待,忙里忙外的忙个不停。于是我的话就多起来。说什么将来大学生就业不好也不用担心,只要人家能找到咱也能找到啊;什么我在学校过的也很好啊,同学对我都不赖啊;上学不一定是学认字啊,上学是学习,学的东西有时是无形的,别管学的啥都对以后工作生活有帮助啊……
妈听我说了那么多,问我:“你在哪儿玩呢,怎么才回来?”
我实话实说:“妈,我交了个女朋友,我上她家玩去了。”只是为了不显着过于正式,带了点开玩笑的口气。
妈完全开心地笑了,说:“你不定上哪儿玩两天耽误回来了,晚回来谁又没有说你,你还说上女朋友去了!谁会看上你给你当女朋友啊?哈哈哈哈……”
我们就吃了晚饭。爸好像也不是那么严厉啊,还有些可爱。吃着牛肉时爸说你不回来你妈俺俩也没有舍得吃,你多吃点吧。
我说:“不用给我留了,都吃吧,在学校啥都能吃。”
“不是怕你不舍得吗?”
又像去年刚一回来时那么客气,分开一段是彼此陌生了一些吗?反正关系好像近了,这种状态是短暂的吧。有时感觉亲情之间是没有太多隔阂的,感情是不会疏远的,可人有时就是有很大的或者说是微妙的心理变化,分开才显现出来亲情。我也是一样吧,刚到家我不是也很--乖吗?可以用这个字来形容的,如果这个字能用男人身上的话。
我以为交男朋友的事妈不信就算了。
可接着,吃过饭后,妈问我:“柯,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一时不知道指什么,就反问:“啥呀?”
“就是那,你说你交个女朋友。”
“是真嘞呀。”我笑着说,好像在表明我在说谎。玩笑而已。
“你还上她家去了?”
“去了,这几天不就是上那玩了吗?”
“我才不信勒,你说着玩的吧。”
“不是说着玩的,你看她还送给我个手机。”我就找出来手机,让妈看,还找到铃声,让手机响响。
“这就是手机吗?这得多少钱啊?咳,谁会送给你手机呀?谁咋恁好呀?你借人家嘞玩的吧?可别给人家弄坏了。”
我就不说话了,我想我妈真有意思,以后让她见了人她就信了。于是用不说话这种沉默方式表示默认妈妈的怀疑和推测。
妈再三嘱咐我别把手机给人家弄坏了。我只说没事,现在砸了也没有人吭气,我想砸就砸。妈说,你咋恁当家,别弄坏了,坏了还得包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