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服饰与人体
人体是最宝贵的,人体就是生命,保护人体也就是保护自己的生命。中国传统思想感情,视生命为一切事物之上,其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因此对待身体,有很多属于伦理道德方面的规范,也就是禁忌。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的传统道德,一直在民间流传。服饰作为保护身体的物质,其保护措施对于人体来说,从头到脚可以说“无处不在”。这种保护不单是使身体不受损害,还有一种不可性淫乱的意义。民间服饰在穿戴上不能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身体,小孩子可以穿开裆裤,而成年人是不可以的。对于妇女的要求,可以说是到了极其严厉的地步。旧时的妇女,是不能随便出门的,所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是外出也要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全身能隐藏起来的都要隐蔽,不能让外人看到,尤其是不能让男性随便看到。旧时认为女性任何部位如果裸露,都会产生“性引诱”的后果。因此在民间服饰的设计制作上,一般地说都是采取宽松的款式,使一些突出的部位变得平坦,如乳房、臀部、肩膀、性器官、大腿等。
裸露不仅仅是性道德问题,还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无论男女在人前是不能赤膊的,尤其是在一些公共场合,如果裸露太多使人生厌。民间服饰在这方面要求是比较严格的,虽然并不裸露,服饰穿着错误也是不礼貌的,或是可笑的,或是使人误解。《红楼梦》里写薛宝钗笑谈史湘云穿着了贾宝玉的衣服,使人误解的情况:
宝钗一旁笑道:“姨妈不知道:他穿衣裳,还爱穿别人的,可记得旧年三四月里,他在这里住着,把宝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猛一瞧,活脱儿就像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他站在那椅子后头,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头上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他只是笑也不过去……”
这是一个穿着错误,使人误会的例子。在人际交往、社交活动中,礼貌是不可少的,除去待人接物、和颜悦色是礼貌不可少的之外,服饰穿戴也是很重要的。有的地方穿衣服不戴帽子是不礼貌的,而且不能随便脱帽,即使进到屋内也不能脱帽,如果在谈话中间,一旦脱下帽子,就说明问题严重了;也有的地方,进入室内不脱帽子是不礼貌的。汉族在戴帽子的礼节上也有不少规定,如:不能歪斜戴着帽子、不能戴两个帽子、衣扣不系等都是不礼貌的。
旧时,对于人体还有一种迷信的看法,认定灵魂是附着在人体上的,而且也附着在衣物上。如果别人穿了自己的衣物,自己的灵魂就不得安宁了。所以自己的衣物不愿意让别人穿着,但在家庭中则是例外,哥哥的衣服可以传给弟弟,父母的衣物可以传给子女。旧时,有“新老大,旧老二”、“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之说。
(2)民间服饰与穿着心理
民间服饰与人们的穿着心理有着密切的关系,民间服饰虽然尊崇传统和道德,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①民间服饰的从众心理。民间服饰的流行现象与时装的流行是一样的,随着时代的变迁,民间服饰也不断地发展。民间服饰的发展与变迁离不开“服饰群体”的压力,“群体态度”是群体对民间服饰设计、制作、穿着、习俗等因素的共同认识。民间服饰的“服饰群体”是由个人构成的,“群体态度”也是由个人态度构成的,反过来群体态度又制约和影响着个人态度。因此,一个人生活在一个群体里,必然要遵循这个群体服饰的规范进行穿衣打扮,这就是从众心理。从众心理不是一成不变的,各民族在长期交往过程中,互相影响,有时是一个群体影响另一个整个群体,也有时影响一个群体中的某一个人。因此,传统的民间服饰经常被某一个人,或一批人打破常规,创造了新的、适合本群体生活习惯的服饰。一个群体的生活习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方式也可能跟着改变,服饰打扮也随着相应地发展。如满族和汉族的民间服饰互相影响、互相借鉴,最终被统一成一种具有满汉特色的、新的民间服饰。满族和汉族的群体都遵循这一规范进行穿着,这种新的规范也影响了其他的某些民族。
②民间服饰的暗示与模仿。按照心理学的定义,暗示就是采用含蓄的方式,间接地影响别人穿衣的心理和穿衣的行为,使他人接受一种新的穿衣理念和新的服饰审美观念。一个服饰群体中的个人,到其他群体中去,看到这个群体的服饰受到了启发,于是就进行模仿。在模仿过程中,为了理顺自己原来的穿衣理念,必然地加进了自己主观的想法和原来的穿衣习惯,因而又形成了一种新的服饰审美观念。民间服饰的模仿与时装有一些不同之处,因为民间服饰受制作工艺和当地乡土材料的限制。如安徽的挑花是很有特色的民间面料,无论是色彩还是图案都有安徽的地方风味。根据挑花创作的花布,虽然也有一定的乡土风味,但与挑花相比就显得相形见绌了。在民间,妇女比男子容易接受暗示。妇女一般都富有感情,在生活上比男子要细心得多,因此对于服饰穿戴比较敏感。年轻的女孩子在学习针线活的时候,总想要出类拔萃,经常地向别人学习一些新的创作方法,或是自觉地模仿别人新的服饰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