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农闲时节,人们都是怎么度过的。反正××一带的人,在这个清闲的时节里,是断然不会让自己闲着的。如果不是外出打工挣钱,他们一定会聚在麻将桌前,夜以继日地,着了魔似的,乐此不疲地重复着搓麻这种看似简单,却又魅力无穷的民间活动。那阵势,仿佛是在从事着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重要得连吃饭睡觉都可以简化成一道可有可无的程序,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一提了。
这种说法可是一点都没有经过夸张的。你只要看看王振岩在牌桌前那副投入的样子,肯定不会相信他那刚刚生产了不到两天的媳妇,还躺在床上巴巴地盼着他回去呢。王振岩现在的样子,根本就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左手夹着一支烟,却任它燃着,并不去吸,注意力显然都在右手上了。他的右手刚刚抓到了一枚牌,也不急着翻开来看,只用大拇指细细地摩挲两下,紧绷着的脸立马眉开眼笑起来。自摸六筒,糊了!王振岩一边沙哑地喊着,一边摊开了面前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溜牌子。看他那兴致,不玩到白天黑夜倒个个儿,是决不肯罢休的呢。
坐在一旁观战已久的连举嫂可有点耐不住了,她推了推王振岩的肩膀说,你今天赢得也够多了,得让老姐过过瘾了吧。牌桌上另外三位早已经输得有点不耐烦了,见有人出头,立马应声附和道,振岩啊,你也该回家去看看了,丽娟刚生了小鬼,得多照顾着点儿呢。
照顾啥呀,生个丫头片子,有啥好照顾的!王振岩伸出两只巴掌大手,哗啦哗啦地洗着牌,哑着的嗓子闷声闷气地说了声,来来,继续继续。
牌桌上一时没了言语,只听见哗啦哗啦的洗牌声。连举嫂也只得缩回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