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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A号猎场喧闹起来,十几条警犬在里边咆哮不止,二十几个看守呈V形,一步步地向里边逼近,这种地毯式搜捕相信就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威塔坐在悍马车上亲自指挥,不时地听着看守们的汇报,远处的枪声不绝于耳,他的心思也在不停地翻腾着,郑长城和夏丽敏的形象不时地在脑海里闪过。他现在已经后悔昨天放虎归山的举动了,为了在班波面前保住以往正人君子的形象,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大度模样,将那两个人开释,本以为有追踪仪就能将他们牢牢地掌握在手心了,谁知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来,自己做事还是不够狠!威塔想着想着,重重地一拳砸在车盖上。嘿嘿,自作聪明自作自受,到头来得到了这么一个教训!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汇报都说,没发现两个人的踪影。威塔觉得头疼起来,像是有一柄小锤子正在不断地敲打着他的脑神经,看来,自己这个指挥者不太称职啊!威塔的脸上显出自嘲的神色。

他慢慢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大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心里又涌出了一股怨气,都怨班波太任性,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想到班波时,他心中一动,马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响了班波手机的号码,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它又一次被开通了。也就是说,郑长城已经跟警方联系上了,要不的话,这个号码的手机也不会重新恢复通讯服务。

郑长城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喂?”

威塔冲着手机说:“瞪羚,我实在是不得不佩服你了,你比我想象得更要聪明!”

郑长城冷冷地道:“彼此彼此,你同样也比我想象得更要狡猾。”

“那咱们岂不是棋逢对手了!”威塔这样说着,留心听对方话筒里传出的声响,以便能判别出他们现在身处何地。话筒里传出轰隆声,像是什么机器在运转。

“错了,应该是邪不压正!威塔,你是不是想套出我们现在在哪儿?没有用的,我只想跟你说最后一句话,你的末日到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威塔慢慢将手机从耳根拿开,面皮痉挛着,看上去很是狰狞,突然破口大骂:“混蛋,混蛋!”他抬起脚来照着悍马车狠狠地踢去,站在一边的两名手下吓得赶忙躲到一边去。

威塔张牙舞爪地喊着:“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没有人敢这样小看我!”他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胸脯一起一伏地,眼睛死瞪着丛林,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想到话筒里传出的轰隆声。

手下人正纷纷从林子里撤回来,威塔手扶着车门自言自语道:“瞪羚啊瞪羚,你会跑到哪儿去呢?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怎样躲避……那是什么机器在响呢?”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去处。那轰鸣声好像是从俱乐部附近的发电站里发出来的。

威塔哈哈笑出声来:“瞪羚,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了,好大的胆量!”

威塔走了后,班波又在床上赖了十几分钟,才坐起来,见已经是早上7点了,想到下午就可以离开这里,她的心情明显好转,起身穿好衣服洗刷完毕,下得楼去,威斯理早在女佣的伺候下吃完了早点。班波草草地就一杯牛奶吃了半片面包,之后便带着孩子到院子里散步。

今天俱乐部里明显冷清了好些,除了门口有两名看守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原先停在这里的几辆悍马车也开走了,大院里空荡荡的。威斯理看到小楼旁边的树枝落着几只好看的鸟雀,兴奋地大喊大叫,将它们都惊得飞了。班波蹲下身去,拉着孩子的手说:“威斯理,我下午就回去了,你是想留在这儿呢,还是跟我走?”

威斯理歪着头想了想,问:“爸爸也回去吗?”

班波道:“他还要留下来。”

“那我就跟你走吧!”

班波高兴地把孩子揽在怀里,亲热地抚摩着他的后脑勺。又听威斯理说:“爸爸今天早上的时候,手里拿着老大的一把枪,好威风啊!”

枪?班波心中一震,“梅丽”的话猛地钻进了她的脑子里:“明天他就会带人进丛林追杀我们,估计还能有别的客人来参加赌赛,你不妨便跟定他……”威塔说上午有要事去处理,这么说他就是去丛林里追杀“梅丽”他们了?

这么想着,班波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怪不得大院里空荡荡的,原来人都赶往丛林了。她站起身来,拉着威斯理回到小楼里。女佣正在客厅里清扫,见她进来忙道:“班波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要再上去躺一会儿。”

班波答应着,上了楼进了房间后,却依旧坐立不安。思忖再三,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探个究竟,便从口袋里掏出威塔书房里的那把钥匙,推门出去。走到房门前,正要将钥匙捅进锁眼里,只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威斯理从走廊里跑过来,嚷道:“我也要进去玩。”

班波一想这样也好,权当借威斯理打个掩护吧!开了门,放他也进来,却又把门反手关上了。她让威斯理一个人拿着望远镜在阳台上玩,自己则打开了桌上的电脑,待点击了文档,找到那个“惩罚性狩猎”后,程序再次提醒她要输入密码。班波想了想,便试着将威塔的生日输了进去,但被警告说密码有误。

班波脑子里飞速地转动,一般人都会选自己最容易记住的数字当密码,他还会怎样设置呢?威塔口口声声说爱自己胜过一切,难道会把自己的生日……这样想着,不觉便又将她的生日输进去,但又一次证明密码有误。班波自嘲地将文件“刷新”一次,皱起了眉头。

耳边传来威斯理欢快的笑声,班波心头一亮,威塔是那么地喜欢孩子,莫非……威斯理的生日她是知道的,飞快地将数字输入进去,啪地点了下“确定”,文件顿时被打开了,班波兴奋地差点叫出声来,心咚咚跳得厉害。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一组组血淋淋场面:悍马车奔驰,威塔举枪狂笑,穿黑裙的女人惊恐地呼喊,穿深红西装的男子在前面奔跑……最后一幅照片是那个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威塔用枪口抵着男人的身体,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看起来甚是狰狞,那个女人哭喊着瘫在他的脚下,头发散乱。

班波脑子里一片空白,四肢软绵绵地没一丝气力,茫然地入坠梦境。没错,她的噩梦真的开始了。便在这时,她听到威斯理大声叫道:“妈妈,是妈妈!”

班波这才惊醒过来,转身看着他,急声问:“威斯理你说什么,你妈妈在哪儿?”

威斯理一指图片上的女人:“我妈妈就在上边。”

班波顿时遍体生寒,怪不得这里见不到莫莉的照片,难道说她也是被威塔当成人兽猎杀掉了?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B号猎场—别墅2005年10月22日上午

她伸手拧转锁,将门一把拉开,叫道:“梅丽,你可来了……”

门口站的是身穿迷彩服的威塔,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左轮手枪,正用怪异阴沉的眼神看着班波。

亚里可塞由4名保镖护卫着,在丛林里追赶着,边跑还边胡乱射击,借以恐吓藏在密处的人兽。

在一堆绞杀植物旁边,他停了下来,问手下:“怎么回事,追了半天连人影也没碰到一个?”

一名保镖道:“怕是就藏在附近吧!”他低头瞧着脚下毛茸茸的草堆,似乎那里面就有古怪。

几乎就在他要弯腰的工夫,亚里可塞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4堆“草”霍地蹿了起来,随着几声闷响,他的保镖尽数倒下了。亚里可塞还没等反应过来,已被人从后边勒倒,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又有几堆“草”站了起来,他们揭去了身上的伪装,个个穿着迷彩战服,手里是装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看那眼神、那动作便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亚里可塞腿一软,瘫在了地上,这下子他可真是栽在威塔这个王八蛋的手里了。

在书房电脑里看过威塔的日记,班波总算明白了威塔为什么要使自己的JHC变成猎杀人兽的场所了。

他的童年是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所以他很怀念童年时光,那时候他觉得莫莉是一个好女孩子,将来准是个称心如意的伴侣。所以当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后,接管了家族的产业,又娶了青梅竹马的爱人后,威塔当真是踌躇满志。

果然,他和莫莉过了段极其甜蜜的生活,当威斯理出生时,这段感情一度达到了顶峰。但后来在威斯理3岁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威塔发现了莫莉和那个自称是她表哥的麦尔之间的私情,他才知道,原来莫莉和那个杂种很早就有一手,并且,这对狗男女还都是瘾君子。

就是从那一刻起,威塔的心性扭曲了。他是个十分工于心计的人,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漠然不知的样子,并极力地邀请麦尔跟他一起去JHC参加狩猎。那天,他指使艾德珈和桑肯强逼着麦尔服下两倍量的毒品,之后将他放入丛林里,而威塔则开着悍马车拉了莫莉,去追杀这个“猎物”。

最终的结局是,麦尔死于他的枪下,莫莉却因为受了惊吓而变得神经错乱,而威塔却从中获得了无上的快感。莫莉疯了后,被他关在家里,并不时强制她看当日拍摄下来的“惩罚性狩猎”的镜头,没多久她就死去了。之后,威塔将家里的照片都收了起来,他不愿意让孩子再看到这个肮脏的女人。他想让威斯理在幼年时不经历丁点儿的痛苦。

也正是受这次“惩罚性狩猎”的启发,威塔发明了JHC以追杀人兽设立赌局的这项超级娱乐活动,并很快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但在搜罗兽源的时候,他依旧命令手下人遵循“惩罚性狩猎”的准则,充当公兽的必须是吸毒者,充当母兽的是些妓女,这样以来,每当开展一次猎杀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都把公兽当成了麦尔,母兽当成了莫莉。他通过对他们的惩罚而得到快感。

这个项目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桑肯为首的管理层的拥护,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艾德珈,因为他也是从小便跟莫莉相识,她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故而他不久便离开了JHC。虽然他曾经对威塔发誓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的机密,但威塔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

另一面,威塔因为威斯理从小就没了母亲,一直对他充满着内疚,跟班波相识后,他积极地配合她参加救援贫困儿童的慈善募捐,那很大程度上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补偿行为。他之所以迟迟未能再娶妻室,就是想找到一个能对自己忠诚的女人,除了跟自己般配外,更得有绝对的资格来做威斯理的母亲。他一直在寻找,直到名模班波的出现。

虽然威斯理从此再也看不到莫莉的照片了,但威塔在自己的电脑里却保存了这些猎杀图片,每隔一段时间打开来看时,他都会觉得解气解恨,时间长了居然上了瘾,很喜欢重温往日的那血腥刺激的一幕。他可没想到,这个秘密有一天会被班波看到。

在了解了威塔的秘密后,班波终于从茫然和无助中清醒过来,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依旧强烈,但她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干呆着了,她必须向外求助,因为从这份文件可以看出,威塔是绝对不能容忍他心爱的女人背叛自己的,他的下一个猎杀目标马上就要轮到她了,也许就在今天下午,就在他猎杀了“梅丽”之后。

班波回想起今天早上威塔临走时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时候他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机。威斯理还在呆呆地瞪着电脑屏幕上的血腥画面,他的小小脑袋里还是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跪在爸爸的脚下乞求哭喊?班波赶紧半哄半劝地将他拉开,将他抱进他的小卧室,嘱咐他好好地睡一觉。威斯理从班波慌急的眼神里也意识到发生了大事,也就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班波返回书房,将门反锁上后,马上便给“梅丽”打电话,3声后,手机通了,班波激动地说:“梅丽,是我……”眼泪刷地便流下来,想到自己遇人不淑,心痛欲绝。

夏丽敏很快就从郑长城手里接过手机跟她通话:“班波,你怎么了?快说话啊,别哭……”

班波哽咽道:“我……我打开那份文件了!”

夏丽敏惊喜道:“是那份‘惩罚性狩猎’吗?那真是太好了。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上边有威塔猎杀人……人兽的图片,还有日记……”班波说着说着,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淌,“你说的没错,他果然……果然……”班波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夏丽敏急声道:“那你找个磁盘把它拷贝下来啊,那可是铁证啊!”

班波四下看了看:“这里没有磁盘。”

“那,电脑能上网吗?”

“能。”

“太好了!”夏丽敏急中生智,“那你就直接把这些图片和文字贴在网页上,就贴在……我们的‘宠物天堂’上好了,那等于是向全社会全世界揭发了威塔的罪行。事不宜迟,你赶快动手吧!”

班波给她说得心中一亮,马上晃动鼠标进入她的网站,但拿电话筒的手却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想到威塔临去时阴毒的眼神:“梅丽,你快过来……救我吧!”班波说着说着便有些泣不成声了,“威塔他……他会杀了我的……他上午追杀你之后,就要来杀我了……”

“你别害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他威塔就算是再狠毒也奈何不了我们,知道吗?我们现在离你很近。”

“什么?”班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问,“你是说,你已经脱险了?”

“没错,我们现在就在俱乐部的墙外,马上就可以去接应你了。好了,我们要翻墙进去,你快些贴图片吧!”

班波答应着,慌忙丢下话筒,开始往“宠物天堂”上粘贴图片,她先是起了个很醒目的标题:JHC——一个猎杀“人兽”的血腥之地!在开头的地方,她先将威塔的日记复制上去,然后又开始往上粘贴图片。因为图片占的空间很大,复制的过程便有些缓慢,但班波想到梅丽和她的朋友马上就能赶到这里,心里已经泰然了许多。

看着“宠物天堂”的网页,她不由得苦笑,真是个莫大的讽刺,她在把小猫小狗当成宝贝的时候,威塔却把人当成了兽来猎杀。

那10张图片已经复制完毕,只要按动“确定”便可以全部贴上去,便在这时,房门敲响了,班波欣喜地从座椅上跳起来,心道:“梅丽过来了!”

她伸手拧转锁,将门一把拉开,叫道:“梅丽,你可来了……”

门口站的是身穿迷彩服的威塔,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左轮手枪,正用怪异阴沉的眼神看着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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