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九卿们顿时慌张失措,这两个女子是、竟然是一伙的?这什么情况?!
不等大家的下一步想法浮出,又见唐夜和霜血寒身形飞起,似白鸟般掠过广场,直冲向那名侍卫装扮的男人!
一把鲜血洒满半空,所有沾到血的雪花都变作霜血寒的武器,前一刻还优柔曼舞,后一刻便是嗜血的暗器,凌厉逼人。
雪花纷杂,无人看清那一抔鲜血,只看到几道白色的身影飞驰而过。
整个王陵被漫天的肃杀侵占,惶惶不安!
禁卫军们对上了淳于静和阿柔,就如洪水对上长堤。两翼禁卫军分别将两人包围,兵戈剑影,卷起地上雪花万千。
霜血寒紧紧追上那男人,两人半空过招,雪花飞溅至四面八方。四面八方的号角声愈响愈烈,撕扯人的心脏,有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四面的大山和森林中源源不断涌向王陵!
“齐国的妖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霜血寒万般冷绝的对那男子吼道:“助恶为虐之人,永无好下场!”
妖师脸色惨白,扔下手中的侍卫长枪,两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印记,接着便在霜血寒周身引发一个又一个法术爆炸,都被霜血寒躲开。
两道身形闪转,瞬息万变,如银蛇在空中飞窜,咫尺之间,眨眼之刻,就已经暗中较劲十几次,在死亡边缘翻了十几圈。
何晴早已面色全无,指甲上的蔻丹无意间被颤抖着剥落。双眼睁得巨大,猛地看向淳于静--她已经打倒好几个禁卫军士兵了。
怎么会这样!
何晴简直无法相信,为什么这个林陌遥会和阿柔是一伙的!何晴之前派人调查了林陌遥此人,根本查不出子丑演卯,可何晴万死都没想到,摆了自己的不是林陌遥,而是阿柔。
脸色青白一片,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惨叫。
何晴大骇,仰起脑袋一看,只见半空中有个阴影向自己砸了过来!
“啊--!!”
“哐”的一声,随着何晴的惨叫,那名妖师竟砸在了何晴身上,将何晴压得吐出大口血来。同时上官成身上的傀儡术中断,整个人直直倒下。
厮杀声骤停,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安静,唯有风雪交加,衣袂纷飞。
唐夜悠悠然落下,指间还保持着弹出毒针的姿势。全身七处大穴中了针的妖师,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用了。他抽搐着、呻吟着,脸色红成一片,痛苦的忍受体内筋脉全部断裂的感觉。
霜血寒也落地,会合阿柔,冷哼一声:“咎由自取。”
“快看陛下--!”
有谁惊恐的叫了一句,接下来所有视线聚焦上官成,人们连声惊呼,掩住了嘴巴。
只见上官成的身体迅速的腐烂,腥臭的味道被风雪吹开,那身体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流脓、烂化为死去三四天之久的人。
禁卫军们都傻眼了,早忘了刚才的使命。他们又将目光移到下达命令的那人身上--何晴,她被妖师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角流着一缕鲜血,两眼要死要活的睁着。
“你们、你们……本宫……”何晴伤重,怒不成声。
雪下得是越来越凶了。
四面八方,号角连连,马蹄声震天动地,踏碎了交加的风雪。
无数身穿黑色军服的士兵涌来,将三公九卿连同偌大广场一起包围得水泄不通,绿色的扬鞭一挥,战马齐齐嘶鸣,震耳欲聋。
“是、是绿骑营的人!”
兵部侍郎大惊失色。
“什么?竟然是驻守大梁的绿骑营!”
“是谁拿兵符调动了绿骑营!”
“他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大臣们慌了,本能的三五成群挤到一团,惊恐的仰视那些骑在马上的英勇战士,又望着早已无法控制局面的何晴。
正当这时候,阿柔高声道:“绿骑营左右将军吴襄、赵毅何在--?!”
士兵们皆在马背上对阿柔行了一礼,整齐划一。接着,广场两边的骑兵慢慢拉开一条对称的空隙,只见两位英姿勃发的将领骑马对称走出,走向的中心点便是阿柔。
三公九卿们不由自主的绕道,目光胆战心惊的跟着移动。
两位将军身后的披风在雪中扬起,他两人历来都是戴着青铜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骑马行过,似有三九天的寒冷扑打在众人身上。
其余士兵迅速恢复包围圈。
淳于静眼瞧两位将军策马走近,见他们两人一个骨瘦如柴,一个膀大腰圆,这身形为何竟是如此的熟悉?
忽而,两位将军整齐的落下马来,各走二十步会合于阿柔身前,扬起披风,跪入一地白雪。
“吴襄(赵毅)参见太子妃!”
众人顿时傻眼了,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免礼。”阿柔如冰冷的寒月,全无什么神色,轻轻一扬手,道:“把面具摘了,让所有人看清你们的真容。”
“是!”
吴襄、赵毅起身,右手放到青铜面具之上,同时一扯,厚重的青铜摔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两人神色傲然,望着周围无数的人影,将他们吃惊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们、他们不是那天擂台赛上的……!”王公贵族们已经叫不出声了。
淳于静也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大梁城最精锐的绿骑营两位统帅,竟然是生死门的左右护法--生无门、死无门!
如此说来,绿骑营和生死门却都是上官流云的势力!
这一刻,淳于静突然觉得,秦国若要征服魏国,这上官流云才是最厉害的对手。
吴襄轻咳一声,施展内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大到全场可闻:“陛下已经驾崩,绿骑营只效忠于魏国的正统继承人,那就是太子殿下!按太子殿下的命令,绿骑营已将此处包围,清洗不轨之人,诛灭妖后,将真相还昭于青天!”
淳于静精明的一笑,甜中带着点寒冷,冲唐夜打了个手势。
唐夜会心一笑,眯眼凝神,袖袍一扬,两颗黑色的药丸一前一后飞进那妖师的嘴里。
前一颗下肚,妖师身中之毒瞬间清散。他立马就想逃走,可是第二颗药丸一钻进他的肚子里,他就大脑霍然空白,身体的一切知觉都不知道丢失到哪里去了。
“这是唐门的吐真丹药,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唐夜又拿出了鹅毛扇,轻轻指着妖师说:“那么现在,就请列位大人们来听听此人的真话吧!”
人们不由的都打了个寒战,个个竖起耳朵。
妖师被洗了脑,站起身来,知道什么说什么。
“我是齐国济州的巫师,魏国王后娘娘给了我一箱黄金,要我控制魏王陛下,逼死风王爷。”
“你!”何晴叫道:“胡言乱语,本宫、本宫……!”一口血喷了出来,语无伦次,口中竟是难以再发出声音,浓烈的血味涌上何晴的脑顶。她想要站起来,可是整个身子都软的没有力气。
人们早已失色,愤怒渐起。
“四日之前,有一个很奇怪的女人来到王后娘娘宫里,”妖师继续说:“那女人给魏王陛下施了我从不曾见过的法术,使陛下看上去得了重病,却无法医治,而且最忌讳动怒。当天晚上,王后娘娘就将魏王陛下活活气死了,我便用傀儡术控制陛下的尸身……如今傀儡术中断,陛下的尸体已经暴露了四天,回复原状后便是腐烂的模样。”
“什、什么……”大臣们都呆了,刚才还是咬牙切齿,现在却已经都石化了。
天啦,这怎么可能,居然有这种事情!陛下、陛下他竟然已经……!
冷汗淌满了大臣们的脖颈。
何晴嚎啕大喊:“含血喷人!这个妖师本宫根本不认识,明明就是你们在操纵他陷害本宫!”
“母后究竟有没有被陷害,就由儿臣来证实吧!”
上官流云的声音突然响起,震得众人身形巨颤。
人群随之混乱,绿骑营士兵恭敬的让开一条狭窄的道路。大家看了过去,那方向正是连绵群山,远山覆雪,一派清冷色调,冷的纯粹,冷的肃杀,却唯有一抹纯正浓艳的大红色,成为这画面里唯一一个抢眼的存在。
上官流云急急走来,红色的袍子扬起纷纷雪花。大臣们让道,在他走过去之后又聚拢到一起,直到将太子殿下恭迎到广场中央。
“参见太子殿下。”三公九卿跪拜,大家都愕然的想着,太子殿下这样子……他的重病是什么时候好的?还是说难道……
上官流云走来,淳于静从头到尾看着,突然想起上官流云在擂台首次出场时,被六个美人陪衬着竟一点存在感也没有。而现在,却是成百上千的大臣都被淳于静自动过滤,目光不受控制的紧随着上官流云。
唔……头一次发现这上官流云其实也蛮有派头的嘛,虽然……比上雪无声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眼前,上官流云走到广场中央,阿柔的面前,他眸中情意流转,向她伸出手去。
娇嫩的小手轻轻放在了大手上,被大手握紧,炽热的温度渗进阿柔的全身,宛如冬日里身边燃起的壁炉。
一个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移眸向何晴。
何晴已经完全陷入崩溃的边缘,她终于爬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吼道:“上官流云,原来你一直都在……”
上官流云道:“是,本宫都不过是装给母后看而已。拜母后所赐,本宫过了好几年日夜警惕的日子,现在,本宫要亲手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