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手,指向何晴身后的一干颤抖着的宫人身上。
“你们,本宫命你们,把父王给母后玉玺呈出来!”
那些宫人早被上官流云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谁还敢再听何晴的话?赶紧把玉玺捧了出来,双手端到上官流云面前。
微微一笑,自信的却让有些人发抖,上官流云一手还牵着阿柔,另一手接过了玉玺,高高举了起来。
手忽的向下一砸,上官流云的行为让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谁能料到他居然、居然砸了玉玺!
使不得啊!
有些年纪大的臣子差点都冲出去护宝了。
可转念一想,玉玺可是用昆山的美玉打造的,比石头还坚固,怎么会摔坏呢?
这一瞬间,大家的脑袋里来回过了好几道想法。
终于,玉玺落下地了。
“哐当”一声脆响,玉玺摔了个粉碎,碎片溅开,狼藉一片!
什么?
大臣们集体错愕。
这怎么可能!魏国最坚固的玉玺怎么可能碎?这绝对不可能,玉玺是不会碎的,除非、除非……!
一个可怕却是真相的想法在所有人心中悄然而生,望向何晴的目光,逐渐变得疏离、谴责、甚至憎恨。
上官流云道:“诸位大人可都看清楚了,若这是我国的玉玺,又岂会碎?既然玉玺是假物,那么那日在朝堂上,父王又怎会将之交给母后并认命母后来处理魏国政事?”
是啊,这是为何?!
大臣们不禁打起了寒战,难道说,是陛下根本不将真的玉玺交给王后娘娘,于是王后娘娘便假造玉玺,逼死陛下,并让傀儡的陛下当众授予她假玉玺?!
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样就和那名妖师刚才所说的话前后吻合了!
“可是、可是真正的玉玺又在哪里?”众人再度疑问。
上官流云笑着,如迷雾般让人看不透,瞅着已经快要崩溃的何晴,上官流云抬高声音道:“父王早已知道是母后害死了三弟,父王碍于和母后的夫妻之情,不忍废后,便将真正的玉玺交给本宫保管。除了父王批阅奏折之时,剩下的时间玉玺都在东宫!”转眸向淳于静说:“林姑娘,多谢你一直为本宫保护真正的玉玺,现在可以将它请出来了。”
淳于静倒吸一口气,这一刻被所有人的目光锁定,衣襟里,那沉甸甸的魏国玉玺,烫得她的胸口怄起一股怒气。
好你个上官流云啊,竟然连本神医这个半路杀来的“非确定性因素”都给算计进去了!
你、竟、敢、逼、我?!
都这局面了,淳于静还有选择权么?若不交出玉玺,就等着背上抢夺国宝的大罪吧!何况玉玺本来就是被阿寒偷出来了,现在他妹夫讨回去,阿寒还能不给吗?
果然,对上霜血寒暗示的目光,淳于静只好无语的拿出玉玺,连着一张黄布塞给了上官流云。
打开黄布,真正的玉玺在上官流云的手上散发着淡淡流光,雪落其上,晶莹剔透。
这颜色落在何晴的眼里,摇曳出疯狂而扭曲的影子。她嘴角还淌着血,手歇斯底里的抠入大腿之中,钻心的疼让她越发疯狂。
“你!你!”疯狂的再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只能满脑子天旋地转的对自己咆哮道: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功败垂成!
玉玺!玉玺!本来朝臣们没有一个知道玉玺被盗,就这么在上官流云的一步步引导下,将她认定为是妖后!
她千算万算,连上官流岚都没敢掉以轻心,却是任上官流云这只狮子在她身边扮演了几年的病猫!
她一直以为他体弱多病、命不久矣。
她一直以为他沉迷酒色、胸无大志。
原来、原来全都是骗局,被骗到最后的下场,就是成为魏国的千古罪人!
“杀了何晴!杀了这个妖后!”
“为陛下报仇!为风王和雾王报仇!”
“还有被活埋的曹侍郎也是这妖后害死的,如此作恶多端,天理难容!”
人们群情激愤,怒吼声此起彼伏。
何晴的心脏一下比一下疼,望着这一切,她是那样不甘!废了多少心思力气,终于能爬到天堂,可是才几天的时间后她就被狠狠摔下地狱。
她不甘心!怎能甘心!
对了,她还有影子卫呢,影子卫还埋伏在周围,这可是一张王牌!
可上官流云似是看出了何晴的心思,说道:“母后的影子卫,已经被本宫全部除去了。”
不等何晴崩溃,上官流云就下了命令:“吴襄、赵毅,诛杀妖后,为国除害!”
“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两把佩刀出鞘,风雪之中,死亡逼近何晴。
她后退了几步,空白将大脑填满。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但突然之间,何晴又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冲一群宫女的方向凄厉的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本宫!”
淳于静听言,心下一凛。怎么回事,这何晴还有同党吗?就藏在那帮宫女里头?
宫女们突然从一角混乱起来,迅速扩散到整个队伍,尖叫声和摔倒声一下接着一下。
好几个宫女居然莫名其妙被抛飞出去,同时却有一个宫女拔地而起,如雪燕般迅速作逃之夭夭之状。
“唐夜、阿寒,追!”淳于静第一时间追过去,风雪之中,唐夜紧随其后。
几道身影瞬间就去的远了,留下何晴面如土色,嗡着嘴唇,连咒骂都已经无力。
吴襄、赵毅步步逼近。
众臣高呼应和,连本是何晴一党的大臣,也都在肖左相的带头下喊杀何晴,喊的最是大声。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何晴忽然冷笑起来。透过纷扬的大雪,那笑像是鞭子抽在人们的脸上。
“本宫是魏国的女王!”
她看着离自己已不过二十尺之远的吴襄、赵毅。
”本宫绝不认输!绝不认输!”
嘶吼,如野兽般向两把刀冲了上来!
风雪如盖,狂暴而舞!
鲜血喷了满空,在凌乱的雪地上落下千万点鲜红色!
何晴眼窝深深凸起,有鲜血流出眼窝!何晴扑在了吴襄、赵毅的两把刀上,死也不肯认输。
留了最后一口气,说出一句话:“上官流云……本宫……会等着你……和本宫一样……从那个高位上……跌下来……”语毕,气绝。
上官流云漠然的轻语:“可惜了,母后的遗愿,是无法实现的,母后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何晴身上的刀被撤出,人轰然倒地……“因为,本宫从来没想过登上那个高位,那个位置,就是个顶着至尊外壳的坟墓。”
虚名权位不过身外浮云,追求来追求去,所满足的也只是一颗虚荣心。
风雪依旧在下,阴霾的天空却打开一角,洒下一缕阳光,落在上官流云和阿柔交握的手上。
肃杀了几百年的王陵,此时此刻,却似乎不再那么威严悲壮了。
之后的事,上官流云自会处理好的,不管是上官成、还是何晴、上官流风。
只是,何晴死前还想仰仗的那个宫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上官流云对此不详,只知道那个宫女就是给上官成施展了怪异法术的人,之前听阿柔的意思,莫非那宫女与寒霜家族有关?竟会使用寒霜家族早已失传的法术?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帮助何晴!”
此刻正追着那宫女的霜血寒,蓦地提速,绕到宫女前方挡住她的去路。
“你对魏王陛下施展的法术,师承何人?!”
淳于静、唐夜、霜血寒呈犄角之势将她围在中间。锃亮的毒针和漆黑的药丸已在指间持着,随时就能射出去。
“说实话,不然我们折磨死你!”淳于静厉声道。
那宫女毫无表情,多半是易容了的,她打量了三人一遍,冷冷一笑,两手在身前祭出一个奇怪的光图。
霜血寒见了,浑身一颤,“寒霜家族的族徽!你、你究竟是谁?!”
从没有什么事让霜血寒这般激动,这个女子可能是他的血亲,却也可能身怀一个连寒霜家族自己都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唐夜手指一弹,毒丸飞向宫女,可是--
却在即将接触宫女的嘴时,药丸瞬间被碎成粉末,随风雪飘得无影无踪。
唐夜色变。
说时迟那时快,宫女手中的光图被她高举过头顶,只一个眨眼的时间,人就蒸发了。
“这、这不是你们寒霜家族的瞬间移动吗?”淳于静也是满肚子疑惑,“她一定还在五里之内,我们还追不追了?”
“只怕追不上了。”唐夜说:“这个女人的修为,本少一点都看不出来,所以说……深不可测。”
“什么……”淳于静有种被打击了的感觉,真不想被这种装神秘的人耍,可猛地反应过来还有一件事。
“哎呀,本神医得先回茶庄一趟!这个可恶的宫女来日再跟她算账,我们走,待会本神医就要干出一件扭转乾坤的大事!”
……
三人离开,雪花慢慢的小了。
六月飞雪,也快飞到尽头。
荒野上的一个稀疏的树林里,有法阵虚空出现在某棵树旁边,之前那名宫女的身影,一点点从法阵中清晰出来。
转移成功,她却满肚子的怒火,将残留法阵收起后娇喝怒骂起来:“何晴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这样还想夺下魏国?害我居然被寒霜家族的人给盯上了,岂有此理!”
一脚踹在身旁的树干上,大树猛颤,落叶伴随着雪花砸了女子一身,同时树上也落下一个……大块头的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