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找到了救命稻草,一再重复是越施在背后捣鬼,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子黎微张着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白九抿着嘴没言语。
白太尉面色沉静,大约已经一再被打击的有了心理准备,反倒没有发火。
“我娘告诉我去找甘雪秀找甘美人,她以前就想要烧死白九,这次又不知道想了什么计策。怕我坏事,根本就没和我说,我也就从甘雪秀那里听了一丁点,你们要信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白七七一个人的声音在黑夜里反反复复孤孤单单,又怯怯懦懦的,慢慢的终于低了下去,最后才没音了。
她才发现大家看着她的眼光都有些异样。
死一般的沉寂被迟迟赶来的郭管家打断,他到了近前,面无表情的唤了声老爷,站在白太尉身后低头不语。
白太尉缓缓开口:“明儿个把越施卖了。”
“爹!”
白子黎大叫出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瞬间泪流满面,身子抖着,能听见压抑哭泣的时候牙齿在打颤,可是他却求不出什么来,刚刚说的一清二楚的是白七七,他若反驳,那白七七就得担起这罪名,到时候越施还是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不反驳呢,毒害嫡女这罪名,打死也不为过,卖了已经是好的了。
“爹……”
白子黎哀求的声音充满无奈和绝望,见白太尉无动于衷,又去看向白九:“大姐,大姐……”
白九转开头:“是七七说的,你总不能不信吧?越施不是一次两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了。”
白子黎终于一头磕在青石板上,呜呜的哭起来,却再不说话。
白七七一直没言语,只低着头不动作。
白太尉看了一眼她一直揣在怀里的包袱,知道那里就包着那对玛瑙鞋,心里一阵恶心,却也知道今儿个无法对白七七做出过分的处罚。否则皇上那边还以为自己和他对着干呢。
“都回去吧,七七这些时候不许出府,好好待嫁!”
白太尉转身便走,路过水秀跟前的时候,终于再不能忍住心中那股子戾气,一脚踢过去,水秀惨叫一声,直接撞到墙上再摔下来,半截声音嘎然而止,却是昏了过去。
郭管家跟着白太尉离去,等两个人走的远了,白子黎还趴在地上痛哭不已,白七七看一眼白九,却是得意道:“今儿个算你运气好,不过我如今受了皇上的赏赐,你以后给我小心一点!”
白九没说话,白七七走到白子黎身边的时候被白子黎一把拽住裙角:“姐,你怎么能出卖娘?不管是不是真的,难道她不是为了你好?”
白七七慌慌张张的扑打白子黎的手,无奈怎么也甩不开,只气道:“她为我好?为你好吧!她逼着我嫁给王景肴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她为我好?她害白九也是事实,我有什么说错的?难道非让爹把我打死,你才高兴吗?”
白七七说的句句如实,白子黎竟然无言以对,一时呆怔住,只喃喃道:“那是你亲娘啊,是你娘啊……”
白七七趁机甩开他,径直走了。
白九招手唤了马雯子出来,让她去瞧水秀,马雯子探了探鼻息,皱眉说:“还有气,不过吐了血,伤的不轻。”
白九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让她把水秀抬回去了,又请了大夫医治,好歹留了条命。
隔天水秀醒来,木秀便一五一十的说了所有经过,又怨她不忠。水秀虽然有气无力,却还是反驳说:“忠又如何?我一再表忠心想要伺候大小姐,大小姐可给我机会?咱们是做过正经事情的丫环,管过库房打理过后院,可是大小姐身边那么缺人,硬是抬举那个巧妹子,也不要咱们过去!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去投奔七小姐又怎么了?七小姐本来是要嫁到王家做少奶奶的!”
木秀瞠目结舌。
白九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等她话音落了便转了进来。
两个丫环都吓了一跳,木秀本能的行礼请安,想要为水秀辩解几句,一想到她所作所为,又实在觉得失望,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水秀脸色煞白,却还是梗着脖子撑着。
白九便说:“你伤好了,就去跟着七七吧。”
只扔下这一句,转身便走了。
水秀半晌没动作,等到木秀走过来瞧她,却已经是泪流满面。木秀便也哭了,骂她说:“你我本是伺候如夫人的,你先高攀那也得她同意。如今你做出这等事情来,她还捡了你一条命回来,你若是不知恩图报,还做什么人!”
水秀咬牙,哼了一声,闭眼不搭理木秀。
却说白九出来,巧妹子也是不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她这样,小姐你还……”
白九也是唏嘘:“到底伺候了姨娘那么些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巧妹子闻言,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小姐太好心了,也要不得。”
白九没言语。
其实当初白九故意打断水秀的话,就是猜到她要给白七七建议说去拿白玉儿来威胁。白九打断她,一则不想让大家知道白玉儿是自己的软肋,再则是那么一来,水秀陷害白玉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白九还不想让她死。
因为白七七还在,而且还受到了皇上的青睐,白九得在她跟前放个人。这个人就是水秀。
白九不指望水秀良心发现突然回报自己,但是以水秀这股子深藏不露的狠毒劲,白七七只怕还要栽在她手里。
隔天越施就被郭管家带走了,到底卖在哪里,白子黎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打探出来。倒是越施一走,白七七就主动搬回去住了,连白太尉那边也没打招呼。
而白太尉却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一时也没管家里这些事情。
白九是在初六去丞相府上才听东方荃说了些,知道白太尉在忙什么。
却原来是王家生变,一直打理西北事务的二老爷被大老爷和三老爷指责。近来西北战事频繁,西域小国混乱,使得商路不通,连王家的商队都被抢了好几次。更有西北几个重镇的王家米店都受到袭击,损失不少。又有西北的消息传过来的越来越慢,怀疑二老爷有所隐瞒……
一会儿说二老爷无能,一会儿说二老爷私下动作谋私利,总之要求替换掉二老爷。
家主在两个儿子联合一部分族人的突然举事下,被逼无奈,撤了二老爷掌管的事情,但是又不忿两个儿子所为,就把西北事务都分给了四老爷,也就是王景轩的爹。
王家的变动,朝堂自有跟进,所以白太尉这几日才辛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