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江天,李炎,陈皓三人同车回府后,又过得月余。
其间陈皓成为李炎的记名弟子,短短月余便连连突破,到达真武境三重的实力,连李炎都对他称赞有佳,估计转正指日可待。
晃眼秋至,初秋的晨风并未带来多少凉意,只吹下来零星的几片树叶。
落叶尚不见黄,随着秋风在空中打着旋儿。两根熟铜棍同时点中落叶,相撞的力道,令落叶瞬间粉碎。
江天借势后跃,稳稳落于假山之上,笑言道:“师兄你真是真武境三重?”
“又是你赢,不打啦!”陈皓腾腾腾连退三步,这才稳住重心。他短短月余进步神速,江天简称妖孽!至今未成气海,却始终力压陈皓一筹。
回想月余前,陈皓刚入大将军府,他与江天的实力相差无几。江天每日早晚都来找他切磋,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现如今,他已经没本事逼得江天发狂,也不知江天的极限究竟有多大。据府里的只言片语说,江天乃是天神下凡,神仙转世,也不知是真是假。
江天从假山跃下,拉陈皓坐下吃着糕点茶水。现在大将军府里也就陈皓与他最谈得来,两人不只切磋比试,关系也是极好。
正说着,家仆李安快步走入小花园,躬身道:“四少爷,皓公子,老爷叫两位去书房。”
“唔?”江天嘴里包着绿豆糕,示意陈皓吃几块,见陈皓摇头,索性把整碟绿豆糕尽数塞进口中,用茶水送入肚里,这才拍拍手,急急忙忙往书房跑去。
将军府占地极大,整个府邸按等级尊卑,划分为左中右三个部分,共七进院落,计六百四十余间。
仅江天,陈皓切磋的类似小花园,便不下二十余处。两人过凉亭,走回廊,跃内墙,花费小半盏茶的功夫,才至书房门外。
“小天!”
江天闻声回头,只见回廊上,一虎背熊腰,身着盔甲的年轻将领快步走来。将领身上的盔甲虽擦得蹭亮,但他脸上的尘土,厚重披风上的血块,都表明他是血战过后,星夜赶路。
“三哥!”江天大喜,三两步奔进将领怀中,嗅着难闻的血腥味,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
“想三哥没有?”李修武大笑抱起江天,伸手按在江天头顶,把他油光水滑的头发拨成鸟窝状。
“想了!”
“想了怎么还不长个呢?”
江天握拳晃道:“长力气了!”
李修武屈指弹开江天的小拳头,“也不见有多大的力气嘛。”说着不待江天辩解,把他放到旁边,“三哥一会再来找你。”
肯定有要事向李炎汇报,江天和陈皓都乖乖坐在回廊等候,谈习武,聊趣事。
且说李炎在书房听见外面的声音,心里就奇怪李修武为何此时回来,等其步入书房,披风上血迹斑斑,心中更是奇怪,不过他并未开口询问。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李修武进屋后反手合上房门,凑到李炎跟前神秘兮兮的说:“父亲,你猜昨晚我碰见什么?”
李炎轻咳道:“大小现在也是个将军,还这么没有规矩?”
李修武一怔,退后两步拱手小声说道:“禀大将军,昨夜车迟国派人夜探迷离山。”
车迟国?在西域三十六国中排名靠后,就算图谋不轨,也无后续支撑。夜谈边境,所途为何?
李炎没有作声,静等李修武的后话。
李修武见父亲稳坐不动,自觉无趣,从怀中掏出半片破碎图纸,放于桌上。“越过边境的探子共计十四人,皆是真武境精锐,领头之人更是地武境高手。”
以车迟国的实力,地武境的高手少得可怜,几乎都是王城近卫。王城近卫会来充当探子?这事儿透着古怪。
李炎这才哦了一声,低头去看图纸。
李修武继续说:“探子发现后,拼死抵抗,领头人见逃生无望,便想将图纸毁去,这小半片还是我好不容易抢下来的。”
图纸残缺,不足十之一二,只能看出简单描绘的山脉地势。不过在图纸右角,到有几个西域文字。
“夜山……宝?何物?”
“父亲,是夜山秘宝呀!”
“神兵匠人吕夜山!”李炎为之动容,但很快平复心情。“千多年前传说中的人物,当不得真。”
“当得当得。”李修武急道:“天下神兵皆为上古奇物,得一可当千万大军,可十大神兵尽是有主之物。只有吕夜山所铸……”
“那只是传说,他是否真铸成神兵根本没有依据。传说中只说他铸成神兵,可连神兵是剑是刀,都无人能说得清楚。”
“所以才有夜山秘宝嘛。”李修武兴致勃勃,“当年吕夜山铸成神兵,把神兵给藏了起来……”
“捕风捉影。”李炎摆手打断,“没有根据的事不要去胡乱猜测,更没必要为此浪费心神。”
“可……”
“就这么定了。弱冠之年,还毛毛躁躁的。”李炎拍板,又道:“你回来正好,前几日购得上等精铁,你送天儿回去,顺道打把合适的兵刃。”
李修武深知李炎的脾气,当即也不在多说,退出书房往库房而去。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在上等的精铁,能比得上神兵不成?
江天的家,位于连云城以西三十里的寒潭铺,那里群山环绕,山清水秀,终日都能听见叮当作响的打铁声。
说起这寒潭铺,那就不得不提及神兵匠人,吕夜山的故事。
话说一千八百年前,吕夜山为铸神兵,遍寻天下山川。途径此地,见一池潭水位于孤峰山顶,水深不见底,又冰冷异常。他便以此潭水淬火,终铸得神兵,引出天地异象。
自那时起,天下间所有的铁匠都闻风而至,久而久之,便在山脚下形成一个以铁匠为主的聚集地。
因潭水冰冷,故名寒潭,孤峰也因此被称为寒山,至于孤峰山脚下的聚集地,自然也以寒潭为名,又因聚集地中全是铁匠,故定名为寒潭铺。
不过历经千年风雨,寒潭铺早不复当年盛名。想当初最为鼎盛之时,寒潭铺共有两千户人家,前来求购兵刃的豪杰,更是数不胜数。
现如今,整个寒潭铺仅剩七十三户,也不知……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且说江天等人着便装离开将军府后,他便像脱缰野马,城中大小市集是诀然不会放过的。绸缎卖给娘亲,美酒带给爹爹,置于糖果面人,带给未出世的弟弟。
碰见戏法、皮影,他更是挪不开步子。最后还是李修武将他强行抱走,要不然怕是天黑都出不了城。
一行人驾着马车,车上除了江天购买的绸缎、美酒,全是李炎准备的厚礼。由一队将士护送,缓缓向寒潭铺方向行去。
待远离热闹的连云城,走上山间小道。江天更如虎入山林,拎着比他还高的熟铜棍,东边撵野兔,西边猎山狼,玩得不亦乐乎。
李修武也不去管他,自顾抱着从库房搜刮而来的材料。
“三哥!你看这猫好大,比府里的大黄还大!也不知好不好吃。”
猫?山林之中那来的猫?
李修武抬头去看,险些摔落下马,被江天拖着狂奔的那里是猫,分明是老虎!
待江天跑近,老虎身上的气味令马匹有些不适。李修武拨马退回马车旁边,勒住缰绳,让拖车的马匹安静下来。
接着拔刀刺入老虎脖子处,对江天说道:“这是老虎,快喝两口虎血,以后就是男子汉了。”
“恩!”江天也不怕腥,小嘴对上血流如注的伤口,大口大口吞咽虎血,直到小腹微涨才松口。顺手擦拭嘴角,涂得满脸是血。
李修武倒出羊皮袋的水浸湿衣襟替他擦拭,又对陈皓说:“你也喝两口,好东西哩。”
陈皓也凑嘴过去,刚喝上一小口,便觉腹中翻涌,连忙退到一旁干呕。
“连虎血都受不了,今后如何上阵杀敌?”李修武大声调侃。
不能上阵杀敌,如何建功立业?陈皓闻言强忍恶心,又扑回去大口吞咽虎血。本能和意志的交锋,让他憋得满脸通红。
“好!这才是我大晋男儿本色!”李修武哈哈大笑,一把抓起陈皓丢上马车,暗中将真气渡过去。“盘腿坐下,虎血入肚生热,好生炼化。”
陈皓已觉胸膛燥热,忙依言打坐,丝丝热量顺着经脉流动,不一会周身都暖烘烘的。
“还想去哪?在胡闹太阳都落山了。”李修武拨马扬鞭,把又想溜出去胡闹的江天捆回来。这小子喝下那么多虎血,倒是屁反应都没有。
把他也丢上马车,李修武令人将老虎也带上,高声道:“加快步伐,今儿托小天的福,晚上都吃虎肉!”
众将士齐声应好。
李修武又道:“虎鞭记得留给老子!”
众将士又哄然发笑。
江天听不懂将士们哄笑什么,拔下插在车前的冰糖葫芦,咬一口,满嘴酸甜。
他是坐不住的,不能到处乱跑,只好左顾右盼,见李修武怀中始终搂着布包,便道:“三哥,你抱着的是什么?”
“好东西。”李修武笑答,手搂得更紧。
“让我瞧瞧。”江天从车上跳过去,嘴里咬着糖葫芦,小手直抓布包。
“别碰!”李修武抬臂挡住,手腕翻转把江天按在马背上,“满手都是糖浆,别摸脏我的九星龙纹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