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真人的突然发怒让苏牧绾吓了一跳,心想你找我该不是为了杀我吧?可是自己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仙女般的人物啊。
叶忆人也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师父。
鹤舞听到叶忆人声音,眼中的怒火瞬间熄灭,神情又恢复了原本淡然。她说:“还不错,居然没吓尿裤子。”
苏牧绾一阵汗颜,刚才那么旺盛的怒火怎么都不像装出来的啊,可是一下子又变成了这个平常的表情,难不成这鹤舞真人会变脸。还有,一上来就想把我吓的尿裤子是怎么回事?
“师父你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这小子什么时候坑了你呢?”叶忆人拍着胸脯说。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鹤舞真人,而且从未见过她发过火。在印象里,这个对于她来说像姐姐胜于师父的师父,平时脸上总是带着淡然的微笑。
“不知晚辈可有冲撞之处?”苏牧绾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就是想试试你胆量而已。”鹤舞真人眼睛弯成一条线,笑嘻嘻地说:“我夜观天象,得知你将成为我徒弟。所以先看看我这二徒弟的胆量。”
夜观天象,换做平常苏牧绾只会呵呵一笑就走开了,不过看着眼前笑得如仙女般明媚的鹤舞真人,他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怪不得我也觉得真人似乎有点眼熟,原来是这等缘分使然。徒儿拜见师父。”
既然我这刚觉得困你就把枕头丢过来,苏牧绾也不跟她客气了。于是他很不要脸的顺着她的话讲下去,然后纳头便拜。
叶忆人在边上大吃一惊,急忙拎住苏牧绾的衣服不让他拜。
“师父,你怎么突然要收徒弟了?”叶忆人问。
鹤舞真人拿玉葱般的手指在叶忆人头上一弹,然后说:“东南方最近突现一白一红两颗星,白星应于本真人座下,赤星应于万花谷副谷主座下,这是天命,你勿须多言。让你平日里多看写书,你就只会偷懒睡觉。”
然后鹤舞真对苏牧绾说:“此处不是拜师之处。好歹我纯阳宫也是名门正派,怎么可就在这闹市街区拜师。听闻离扬州城外不远处的再来镇外有一座敬师堂,等会儿去那里再行拜师礼。”
“是。”苏牧绾恭敬地回答。
“那我们现在干嘛去?”叶忆人问。
“既然来了这扬州城,自然要领略一下这扬州城的风光再走。”
于是三人又开始在扬州城繁华的街道上开始闲逛。慢慢地,苏牧绾知道鹤舞真人多年之前吃饭住宿不要钱的神言论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路逛去,也买了不少吃的,就是没花过一文钱。那些店家一看到鹤舞真人,都以为她是仙女下凡,都不敢向她收钱。而她也是微笑答礼,道一声“无量天尊”。
真当自己是仙女下凡了啊!
苏牧绾刚开始也好奇地问叶忆人,他们纯阳的人出来,人家不收钱,就真一点都不给的么?叶忆人说道家弟子出门在外一般都是不带很多钱的,都是靠信众的布施的。不过像纯阳这样大门派,通常倒是会带够钱的。可是鹤舞真人在他记忆中是从没离开落雁峰的,可能是不知道这些。
其实叶忆人倒是乐得这样。本就贪嘴,而鹤舞真人看上去很宠爱叶忆人,所以他就靠着鹤舞真人白吃白喝了那么不少东西。
当然在苏牧绾眼中是白吃白喝,在叶忆人那边则美其名曰“信众的供奉”。
虽然苏牧绾很鄙视叶忆人这样子靠着师父骗吃骗喝的行径,不过既然有的吃,不吃就是王八蛋。所以一路下来苏牧绾的嘴也没怎么停过。
直到叶忆人吃的肚皮溜圆,才跟着鹤舞真人踏上去敬师堂的路。此时的苏牧绾早已吃的是腿都迈不开了。
一路上叶忆人还在咕囔着师父吃的实在太少了,还有这个还没拜师的二师弟,既然吃不下就不要跟师兄抢之类的话。
总之一行三人,倒像是他叶忆人是师父,带着一男一女俩徒弟似的。苏牧绾更觉得好奇的是鹤舞真人似乎一点都不反感这个嘴巴几乎不是吃就是说话的徒弟,她难道就不觉得烦么?要是换做苏风的话,恐怕早就一掌给他拍晕了。
苏牧绾虽觉得有点烦人,但是既然鹤舞真人都没说什么,他又好说什么呢。而且想到自己即将拜一个这么美,又这么个好说话的师父,苏牧绾心里也偷着乐呢。
当然,偷着乐的时候他忽略了他即将有一个嘴这么碎的大师兄。
敬师堂在再来镇的西北角,周围也是种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桃树,听说是象征着桃李满天下的意思。
但是.李树呢?
苏牧绾此时也不在意有没有李树了,只要能拜鹤舞真人为师,就是一片歪脖子树他也乐意。
三人到敬师堂已是下午。敬师堂里供着的是青袍美髯的武圣关羽。苏牧绾很好奇这敬师堂是不是由关帝庙改造而来的。
整个敬师堂倒是修缮的非常好,开上去香火很好的样子。此时正在管理着敬师堂的是一个瘦小的麻衣老头。
鹤舞真人率先走进敬师堂,对着老头打个稽首,说:“老人家,贫道想要在此行个收徒之礼。不知方不方便?”
原本在打理香案的老头抬头看到鹤舞真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磕起头来:“菩萨显灵啦!”
三人愣了一下,叶忆人随即噗哧一声笑出来。苏牧绾也抽了抽嘴角不知说什么好。
鹤舞真人立即上前扶起老头,说:“贫道纯阳宫鹤舞真人,并不是菩萨。劳烦老人家准备一下东西。此乃纹银十两,供奉给关帝。”
那老头将信将疑地站起来,见鹤舞真人拿出银子,急忙推辞说:“道长不必客气。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老头慌里慌张就去准备东西了。鹤舞真人出乎苏牧绾预料的将银两放在了香案上,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关帝拜了三拜。
苏牧绾对鹤舞真人瞬间又高看了几分,原来这鹤舞真人不是那种吝惜银两的人,在对于教典礼数方面还是遵守的。正如叶忆人所说,在俗世,可以是化缘而食。这边是供奉关帝菩萨的庙宇,她按礼自然是不能一毛不拔,虽然那老头子说不用给钱。
他苏牧绾貌似要拜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师父了。
不多时,那老头子恭敬地焚香沏茶,把拜师礼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鹤舞真人坐在香案左首的椅子上,可爱的白狐蜷在她腿上好奇地东看西看。而叶忆人此时也收起了平时那不正经的样子,安静地侍立在鹤舞真人后面。
苏牧绾先对关帝拜了三拜,然后上前双手端起茶盏,一脸虔诚恭敬地端到鹤舞真人面前,双膝跪下。
鹤舞真人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喝了你的茶,我就是你师父了。此后江湖路远,我们师徒一心,同去同归。”
“是!师父!”苏牧绾随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就拜完了?苏牧绾摸着有点疼的额头,额头上传来的痛感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
他!苏牧绾,居然拜了纯阳宫的真人为师,而且是一个美如天仙,性格温和的师父!
鹤舞真人起身扶起苏牧绾,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纯阳宫的弟子了,鹤舞真人座下二弟子。不过你的道袍道冠此时为师却没带在身上,等会纯阳宫,为师再给你补。”
“是!师父!”苏牧绾恭敬地俯首作揖。
“接下去就向你介绍下我纯阳的武学。我纯阳宫武学分为紫霞功和太虚剑意两种。紫霞功注重修习内力,以剑气对敌;太虚剑意注重修习剑招,以灵动迅捷的剑势对敌。新拜入的入门弟子只能选一种修炼,等得其中一种修炼至最高境界,方可再修习另一种。你可想好要学那种了?”
这可难住了苏牧绾,他可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问题,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两种功法的优劣。
苏牧绾眼珠子急转,试图想出两种心法的优劣,但是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他依然没有头绪。
无可奈何,苏牧绾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叶忆人身上。他问鹤舞真人说:“不知师兄所学何种心法。”
“忆人学的是太虚剑意。”鹤舞真人答道。
苏牧绾把心一横,说“那我便学那个紫霞功吧!”
“既然决定了是这个,就那好。照上面好生练习,切不可想你师兄那般偷懒。”鹤舞真人从袖子掏出一本蓝皮小册子,上书“紫霞功”三个字,赫然是紫霞功的内心法秘籍。
“谢师父,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苏牧绾双手接过心法秘籍,心里乐开了花。
他从此以后可就是真正的纯阳弟子了!他还能修习纯阳的武学了!
看着恭敬的苏牧绾,鹤舞真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我不像纯阳宫其他长辈那般严肃,所以你平时也不必如此拘礼。你这般恭敬,为师倒也有点不习惯。你师兄啊,可从来没有这般恭敬过。”
一边的叶忆人见拜师礼已经结束,又听鹤舞真人埋汰他,往前走两步正想说什么。突然,敬师堂外传来一串雄浑的长笑。
“鹤舞女娃儿,你收徒也不等等我!莫不是看不起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苏牧绾定睛看去,敬师堂外走进两人,一个中年男子面容俊朗,长发散披肩头,一身青墨色大袍,看上去不怒自威,自有威仪。
而跟在后面的,更是让苏牧绾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