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裂之地,桜山之巅,朝皇宗。
森寒冷夜,一道衣衫残破、浑身血迹的身影踏着阴霾暗尘,渐渐逼近。
一条锁,乌黑古朴,如蛇蟒缠身。
一把镰,坠挂锁尖,似死神召唤。
“呼”
阴风带着寒气,卷着地上落叶尘埃,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吹向山顶朝皇宗山门。
南宫北一路发着深沉的“桀桀”笑声,脸上是兴奋,是激动,是掩盖在笑容里的血腥残忍。
“朝皇宗,血戮大人来了,幕世鸣,我的小宝宝啊,你安睡了嘛?血戮大人会不会把你从梦中吓醒呢?哈哈哈。”
幽幽蓝光,诡异出现,守在山门打更的朝皇宗弟子正欲定眼认真观望。
突然。
“嗖”
乌光一闪。
“噗嗤、噗嗤。”
死镰划过,俩颗人头,应声飞起。
“朝皇宗的小老鼠们?血戮大人来爱惜你们了,你们高兴吗?兴奋吗?期待吗?额啊…”
“唰”
南宫北,抽起缠绕在身的锁链,大手一挥,顿时,短锁拉长,遥击百米,一击,洞穿朝皇宗的象征,三首云蛟石雕。
“轰隆”
乌锁出,南宫北紧握锁链,用力一抖,顿时,软锁化钢枪,随机,用力一甩。
“嘭”
大地震动,高达十余米的三首云蛟石雕,应声坍塌,碎裂了一地。
“什么人?胆敢来我们朝皇宗撒野?受死。”
“鼠辈,你居然敢坏我们宗门龙辉,不可饶恕,各位师兄师弟,杀了他。”
霎时,十余名还未睡觉的朝皇宗弟子,闻声赶来,不容分说,一语定生死。
南宫北“桀桀”大笑,手持短镰用力一抛,伸手拉着锁链一扫。
顿时。
“啊…”
“噗嗤、噗嗤、噗嗤。”
声声惨叫齐声响起,十余具身体,被镰刃一击横扫千军,拦腰扫断,朝皇宗弟子的血,顺着石阶,潺潺下流。
“哒、哒。”
南宫北踏着石阶上的鲜血,激起一声声溅水声。
脸上兴奋的神情,难以抑制,整个人激动的浑身颤抖。
“不够,不够,太弱了,太弱了,蓝魇大神呐,他们是在嘲笑血戮嘛?他们是在侮辱你的神威嘛?哈哈哈…来点有分量的吧,我们的游戏还未开始,现在是血戮大人的热身期,哈哈哈…”
“嘭…唰唰唰”
霎时间,外门弟子被阴森的狂笑惊醒,一个个夺门飞身而出。
夜幕下,借着灯塔的火光,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同门的残肢鲜血。
山门前,是一条衣衫破烂,长发乱舞的身影,以及,那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数日前,这张面孔,曾被他们肆意践踏,任意殴打。而此刻,这些被惊动而来的外门弟子,竟然身不由己的发出一阵颤栗。
“是…是南宫北,他居然没死?”
“来的好,少宗许下高等功法来换取这贱民的脑袋,师弟们,这份功劳师兄我就让给你们了。”
“啊?这…这不好吧?师兄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南宫北连我们外门弟子都不算的人,虽然他脸上沾了点血,看起来形象比较恐怖。但是?如果师兄你不介意也摸点血的话,不见得会凶不过他啊?”
“对啊、对啊,六师兄,你马上就可能晋入内门师兄的行列了,还请您现场教导一下我们,呜呜呜,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再也不能让六师兄授教了。”
“六师兄威武,信老六得永生,六师兄威武啊…吼吼。”
看着面前跃跃欲试,却又你推我扛的朝皇宗弟子,南宫北的好心情顿时一落千丈,话都再懒得出口,而是。
“喝啊,一群杂毛,败坏血戮大人的雅兴,好不容易能出来露一集脸,你们是在挥霍我表演的时间,这就把你们送便当。”
“嗖”
长锁舞空,绕出一条巨蟒游形,死神的镰刃,是南宫北下达的死亡判决,当即。
腥风起,血雨冲天。
“咕嘟”
一颗人头被挂在锁链上的镰刀收割,滚落在南宫北脚下。
而此时,喝彩声仍源源不绝。
“六师兄威武,六师兄的人头都飞出去了,六师兄威武啊…额?六师兄的头怎么飞出去了?”
“是啊是啊,这难道就是六师兄修炼的高等功法么?”
议论纷纷,令南宫北一再忍耐的玩性顿时化作爆涨的凶性,在他眼中,这是对方痴笑他无能的最大侮辱。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蓝魇大神呐,他们是在亵渎您的威严,在践踏您的神威,南宫血戮不许你们放肆。”
“唰”
长锁整个的被南宫北从身上甩出,一条乌光闪现,却在中途忽然化作密密麻麻,如无数互相缠绕的毒蛇,把面前的众人,绕成了一团乱麻。
随后。
南宫北手掐印诀,身上诡异的蓝芒,业火焚空。
“亡…灵…祭。”
“嘭”
一声令下,乱麻中的几十人,顿时被锁链绞的四分五裂,碎肉瘫软了一地。
“哈哈哈…蓝魇大神呐,你接受到您的仆人送下的快递了嘛?鲜血,灵魂,您满意吗?哈哈哈…”
南宫北如魔人狂笑,笑声中,踩着满地碎肉血水响起沉闷的“哒、哒”的步伐,迎门而入。
“朝皇宗的长老都死绝了嘛?幕湘君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幕世鸣啊,我的乖宝宝,你还在睡嘛?南宫血戮大人要来爱惜你了哦…哈哈哈。”
一条锁,一把镰,一个人,踏进桜山,开启了属于朝皇宗的地狱之门。
南宫北“桀桀”阴笑,笑到令人心灵压抑惶惶。
倏然。
“唰”
一道身影从内院疾速而出,随后,是一记碎山裂石的掌风。
“贼子休狂,朝皇宗还论不到你来撒野,受死吧,开山掌。”
“噗嗤”
精芒一闪,死镰从一名老者的背后透心而出,散发着半截镰刃的幽幽蓝芒,蓝芒下是一滴滴顺着镰刃滴落的鲜血。
“你…你…”
听闻前院一片鬼哭狼嚎,朝皇宗的大长老刚刚跟自己的终生爱人一阵缠绵,解决了生理压抑。
送‘精’赶来的他,刚把自己的爱人举起,一掌还未发出,却是被对方一击当成便当送进了地狱。
“噗嗤”
南宫北抖动锁链,抽回死镰,大长老带着自己的挚爱共赴黄泉。
南宫北摇头叹息:“是蓝魇大神赐给我的力量太强,还是你们太弱?这样一点也不好玩,看来,我已经失去了再次徘徊在死亡线上的高贵资格,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呐。”
“啊…师妹,你看到了嘛?他们不堪一击,弱不禁风。可是,你却被这种低劣的细胞,枉送了性命,你不值,不值啊…”
俩滴泪水从脸颊滑落,这是南宫北此生最后一次流泪。
再流,便是血。
“唰”
乌光扫,片片血雨。
镰刃出,刀刀断魂。
被惊动而来的朝皇宗弟子,越来越多,高手也越来越强。
人海,车轮战。
一瞬间,层出不穷。
“贼子,为我大哥偿命来,哇呀呀呀…”
“噗嗤”
剑锋划过,划出被群殴的南宫北身上一道血痕。
可是,竟然。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朝皇宗的四长老猛然丢下利剑,双手朝着脸部扒去。
刚刚一瞬,他瞅准时机,在同伴的掩护下,朝着南宫北近身,随后一剑劈出,溅起一道血泉,血泉飞过,溅在脸上。
带出的竟然是一片烧糊的味道,南宫北的鲜血,赫然是剧毒。
“哈哈哈…噗嗤。”
力敌朝皇宗数名长老,南宫北挥镰一击,把四长老的头颅砍下,抓在手里,任凭其他几人的攻击落在身上,全然不顾。
南宫北提着四长老血肉焦糊的脑袋,阴森狂笑:“蓝魇大神呐,您究竟赐给了血戮多少宝贝?我的血,居然是毒血,我的神呐,南宫血戮将一生奉您为神,我的全部都是您的,哈哈哈…”
狂笑声中,身上再添战创。
“噗嗤、噗嗤。”
“啊,我的手…”
“我的腿…”
“我的命根子啊…”
身上剑创无数,血流不止,南宫北竟像无事之人一般,提着手中锁链笑得前俯后仰:“血戮大人的鲜血,味道很好吧?奶粉和地沟油喂了你们几百岁。如今,竟然被你们认为最低贱的鲜血杀死,这感觉是不是很可笑?心里是不是很惊奇啊?哈哈哈…”
毒血染身,顿时,朝皇宗长老们身上的血肉,被腐蚀成一个个冒烟的血洞。
最后这一批朝皇宗的高手,再提不起半点作战的勇气,一个个狼狈而逃。
可是。
“嗖”
链出如闪电,镰狠如凶牙。
眼看围困自己的人要逃,南宫北拉起锁链一挥,顿时,朝皇宗的数名长老尸首分离。
“来啊…来啊…你们不是要血戮大人的命嘛?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过来杀我啊?快来杀我啊…哈哈哈。”
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却在不停的疯笑。
笑声,是如此的尖锐和别扭。
眼前一刻,令朝皇宗的弟子皆同时受到心灵的打击,一个个连滚带爬,仓皇哭逃,在他们认为,如今的南宫北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不知道疼,不知道疲倦,还杀不死的恶魔。
看呐,他身上有多少剑痕。
看呐,他中了长老们多少重掌。
看呐,他的血流出来,竟然毒死了朝皇宗所有的高手。
“逃,大家快逃啊,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啊。”
“你放过我,我以前没欺负过你,南宫北,不…南宫大人,我求您放过我,我求求您,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
南宫北看着跪倒在脚下的一圈人,用还在淌血的臂膀,伸手一一摸过他们脸,带着怜悯的口气说道:“可以,我不杀你们,你们可以逃。快,快去藏起来,我们来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快去藏,快去藏啊…哈哈哈。”
“啊,我的脸,我的眼睛。”
“我的头。”
“噗嗤。”
南宫北手中镰刃一扫,数颗头颅齐齐而飞:“我有说过让你们逃出朝皇宗嘛?我让你们逃,是要你们在朝皇宗内藏起来,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找不出来你们,你们就可以活命,呵呵…哈哈…哈哈哈。”
“但是,若是有人想从朝皇宗跑出去,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身体能跑到山下,头却留在了山上哦,哈哈哈…藏,快藏起来,快藏啊。”
“幕世鸣,我的乖宝宝,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藏好了嘛?血戮大人可是要来爱惜你了啊…哈哈哈。”
死亡的游戏,正式拉开序幕。
三天的时间,对修行之人来讲,犹如眨眼一瞬。
但此刻,几乎每分每秒的停顿,都让朝皇宗的弟子感触到被拖向了地狱之门。
躲猫猫,如此幼稚的游戏,玩的是人命。
摧残的,却是足已令人发疯的心和神。
随着南宫北正式宣布游戏的开始,朝皇宗内门满地的尸体下方,一个精神即将崩溃的人,缓缓闭上了那双恐惧到极致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