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壁窟内,随着外面时而滚过的闷雷,忽阴忽又亮。
雨水渗透,寂静中,响起一声声“滴答、滴答”。
壁窟里,躺在板车上的单易凡缓缓睁开眼皮,轻轻动弹,牵引出令他‘呲牙咧嘴’的“嘶嘶”抽气声。
他只记得被逼无奈之下,父亲强行轰出他脑识的‘沉甸甸’,却不知身上这些外伤是从何而来。
暗自运转内力,单易凡调动体内微薄的功元,缓缓调息,只听“嗤嗤”几声,一团薄雾从身上升起,让单易凡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抬身勉力坐起,看着眼前累到脱力,趴在车沿上睡着的童凌霜,单易凡心中怜痛:“傻丫头。”
伸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泥污,自言自语:“这样是会感冒的,明知下这么的大雨,还要带着我冒雨赶路,路上这么黑,你不是最怕黑么?”
手触及冰凉的脸庞,单易凡轻轻挪开身子,嘴里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捂着腰腹间的伤势,跌跌撞撞,慢慢走出了岩窟。
外面的空气是如此清爽,而冰冷。
如今,冬季将至,童凌霜遭逢大雨淋透,又没在第一时间烘干身子,非生一场大病不可。
念及此,单易凡一边运功纳元忍着伤痛,一边在山道上,捡起泥污中湿漉漉的截截湿木。
忽然,俩股冲撞之力在腹内翻江倒海,单易凡的脸,登时青一下,白一下,痛苦万千。
恰在此时,奇异的药香从脑海弥漫而下,令那俩股躁动的冲撞力,立即安静下来,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单易凡来不及思考原因,抱着怀中的截截湿木,走回岩窟,汲取全身力量,轻微一喝。
“喝啊”
地上,湿木变干柴,被蒸发到水分,单易凡凝指一点,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轰”
火光起,顿时,一股暖流照在身上,温暖的不止是人,还有那颗心。
“父亲。”
眼中落泪,单易凡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编制的同心结,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当时,单先成趁乱把化鳞丹塞进单易凡口中,左手一抹,遮挡红光,以极快的手法掖进他的怀里。
“孩子,保护好它,它是你母亲亲手编制的,也是父亲最后能留给你的,保护好它,你便有能力保住性命。”
回忆父亲的话,念物生悲,单易凡悄悄塞回怀里,提着伤躯,伸手轻搭在童凌霜肩头,把一股暖力,导入进去。
“啊!”
单易凡心中吃惊,手触及的地方,竟然有血。
移开手掌,映入眼帘的,是被麻绳勒出的伤痕和磨破的皮肉。
单易凡心中生疼,很想把童凌霜抱在怀里怜惜,手再不敢触碰她的肩伤。
因为,他的手,不干净,心里还念着前世会不会感染一说:“傻丫头,痛不痛?”
轻轻拨弄童凌霜湿漉漉的发丝,发丝上是一团又一团粘稠的泥污。
曾几何时,圣洁的她会落得如此狼狈。
曾几何时,柔弱的她又变得如此坚强。
单易凡心中叹息,叹息因单家的变故,带给她这无妄之灾。
“嗯。”
童凌霜一声轻哼,感觉身旁有人,从迷糊中醒来。
莫不是察觉出对方的气息,和身上熟悉的味道,童凌霜差点因黑暗的恐惧而失声尖叫。
“少爷,你醒了?呜呜,你终于醒了,我好怕,这一路,没有人跟我说话,我怕你会死,会剩我孤零零一个人。”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差点令单易凡落泪,再也忍不住,手一揽,把童凌霜揽在了怀里:“不怕,不怕,我还在,我还在。”
柔弱女子的哭泣,是那么的惹人怜,惹人心疼。
童凌霜擦掉眼角泪水,仿佛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单家,回到了西厢小院。
童凌霜用一种命令却温和的口气说道:“你身上有伤,必须好好休息,我虽不懂医,不懂武。但我知道,伯父那几掌,肯定对你造成不小的内伤,还有,还有。”
童凌霜没再说出口,单易凡身上的外伤,是俩人从半空的穿海梭跌落在水泽时,意识不清的单易凡发觉到童凌霜当时的恐惧,拼死与触手植物和水蛇搏斗,换来的结果。
单易凡点点头,虽然自己现在能勉强走动,但凭的不过是一口不屈的傲气,和无可奈何的选择。
身上的伤,确实挺严重,最少,腹部被不知名的东西,抽裂的伤势,差点把整个腰间的皮肉绞烂。
当即,单易凡坐回板车上:“说说吧,你和战弟,五年之久,你们不曾说,我也不曾问。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不易翻动的冻土,可是?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必须再守着秘密了。”
童凌霜抿着嘴,旁边的篝火映出红彤彤的脸蛋,看上去有那么一丝倔强,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我们不是凡间人,我的真名叫做轩辕凌娪,小弟名叫轩辕战,我们是天界,也就是战云界双尊之一,轩辕战尊的孩子。”
早前听到跳下穿海梭的童战冲自己喊到“少爷,记住我,我叫,轩,辕,战。”那一刻起。
单易凡就知道他们来历非凡,但岂料,眼前这名在单家一待就是五年之久的弱女子,竟是昔日战云界的公主。
察觉到单易凡的异状,童凌霜苦涩说到:“如今的我,只是单家的丫头,是你的贴身侍女。战云界,已经不再属于我了,轩辕公主的身份也早在父亲战败的那一刻起,轩辕家就成了整个战云界追杀的逃犯。”
篝火升腾出摇曳不定的火苗,童凌霜开始对单易凡详细述说过往。
原来,当年战云界双尊,在某次‘搏苍’计划中,落败。
与他们联手进攻人间界的鬼王重伤之际,被暗界的魔尊救起而逃。随后,妖界的妖皇见事不可为,无法逆转,硬生生丢下战云界的宇文战尊和轩辕战尊,独身逃回。
童凌霜缓缓说道:“那一次之后,从人间界四大传奇,六大隐士,以及苍域域尊苍穹天,少尊方天豪手下逃回战云界的父亲,意外遭受宇文天宰的突袭,依靠重伤之躯,断然不是轻伤的宇文战尊之敌。”
“父亲临死一刻,把皇刀甩给了我们的母亲。然后,母亲带头杀出了一条血路,护我和皇弟从天界下逃,由我们大哥轩辕逸,冒死截断后路,我们方可脱身,大哥他至今仍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说道这里,童凌霜悄然落泪,暗自嘲笑:“天界,自以为是,以拥有高人一等的远古血统,竟以天神自居。到最后,哪怕是联手其余三界的巅峰皇者,居然还被自己贬低的凡人打的落荒而逃,这是不是很讽刺?”
童凌霜双眼晶莹,回忆着痛苦的过往:“战云界的人,拥有独特的气息,面对宇文天宰穷追不舍的追杀,我看着轩辕家的护卫一个接一个死在我们面前。到最后,一名长老舍身取义,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封存了我皇弟的战云皇族之气,之后,他便是童战了。”
“可无奈的是,虽然就此逃脱战云界的追杀,却逃不过人间的恶徒,强盗和劫匪。以及某些家族肮脏的卑贱之人,他们觊觎我的相貌,处处对我和皇弟下死手。有了前车之鉴,不到万不得已,皇弟是不会解开长老以性命封印的皇魂,所以。”
单易凡伸手帮童凌霜擦去眼角的泪:“所以,当日我发现你们的时候,正是战弟带着你从某个势力的围堵下冒死逃出的时候,这才有了我们的相遇。”
童凌霜抬头看着单易凡,眼中噙泪:“轩辕凌娪绝对不是有意要欺瞒少爷,我们一直都很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会给单家带来灭顶之灾,我们每天都很担心。”
单易凡捧着童凌霜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胸膛:“如今已经没有单家,也没有少爷了,有的,只是一个落魄的单易凡。即便如此,你仍不肯丢下我。”
童凌霜没有拒绝单易凡的怀抱,而是安静的听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
很有节奏,心跳强而有力,怀抱很温暖,让自己此刻感觉很安全。
不知为何,这一刻,童凌霜忽然觉得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她只需要听到这个心跳声,一切都满足了。
如果说某一天这个心跳会突然停止,那个时候,自己的心跳也应该会停止吧?
岩窟外,雨声渐小,雷声渐远。
似乎老天都不忍打破这安静的画面,开始愤怒驱赶这些意图捣乱的混蛋。
短短一刻的宁静,带给俩人的是今生都无法忘记的温馨,与烙印在心底的怀念。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天裂大地,天风大陆,天噷城,桜山之巅,朝皇宗。
“给我打,胆敢打搅本少宗兴致,哼,不知死活,你不是很喜欢朝皇功法么?好,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朝皇宗的弟子们当肉靶子吧,哈哈哈,小乖乖,来,么么哒。”
宗主大殿外,十几名朝皇宗的弟子,把南宫北打的满头是血,浑身是伤。拳打脚踢如骤雨,毫不留情,劈头盖脸的轰砸而下。
南宫北满脸血污,爬在地上,在雨与血中艰难的一点一点爬向宗主殿。
“不要,少宗我求求你,我求你放过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愿意为你杀人,我只求你放过她。”
“嗤啦”
庄严的宗主殿内,云蛟朝皇的威严不存,只有一道一道撕扯衣物的声音,和女子喊哑嗓子的哭泣,在痛诉着人性的罪恶。
“你不要过来,放开我,你放开我,师兄救我,师兄。”
殿内。
幕世鸣满脸婬邪,看着在自己手中渐渐展露的美妙胴体,随着圣洁的白衣渐渐变成漫天洒落的碎布,隐约中的那一片片雪肤,令幕世鸣爆瞪眼球:“小美人,我的小乖乖,你可想死我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了,哎呀,单家被我朝皇灭门,我父亲也不在天裂,如今整个天噷城都是我的天下,来,么么哒。”
丑陋的嘴脸越来越近,玉宝珠蜷缩在地上一角,满面梨花雨,伸手护着身前已经不能遮体的衣物:“畜生,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师兄,救我,师兄。”
幕世鸣满面潮红,整张脸如同被‘大姨妈’造访,浑身血气似要爆体而出,不停的舔着干燥的舌头,走向蜷缩的可怜女子:“八连杀啊好强大,一家伙就能**花,恩哼,恩哼,蹦恰恰。来,么么,让本少宗带你体验人生最美妙的时刻,让我们进行一次深入到不能再深入的肢体交流,哇哈哈。”
“吱呀”
厚重的殿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隙,南宫北带着浑身血迹,在朝皇宗弟子的殴打下爬了进来,目睹师妹此刻的凄惨,顿时,目眶瞪裂:“幕世鸣,你给我停手,你这个畜生,你敢动她,我今生必杀你。”
“昂嗷”
一朵似雾似烟,不成型的云力猛击,幕世鸣一掌把重伤的南宫北打飞出去,凶相毕露:“想杀我?啊呸,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蝼蚁,废物,贱种。给我打,往死里打,若让他再跑进来扰我兴致,我就砍断你们的腿。”
“吱呀”
厚门被人拉上,门外,如骤雨一样猛烈的拳脚,让南宫北痛不欲生,惨叫连连。
殿内,则是女子的痛哭,和失去人性变为兽性的道德沦丧。
雨又下了。
雨中,殿内的泣声,殿外师兄的惨叫声,“啪啪”的撞击声,同时响起。
这个雨夜,让幕世鸣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意境界,兴奋的“嗷嗷”直叫。
这一刻,冰冷无情的苍天,纨绔不恭的幕世鸣还不知因倆者的联手,将造就出未来一个灭绝人性的凶世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