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白云,朗朗乾坤,一座古城屹立在天噷之地,桜山之巅。
广阔的山门前,俩只雕刻而成的三首蛟龙,三爪踩石云,扶摇凌天阶,此乃天裂散域,龙虎之地,朝皇宗。
观过山门,一眼望穿。
外门,内宗,人潮般的门人子弟正在调息打坐,或俩倆相对,以武论剑。
内宗之后,一条大理石雕的三首云蛟躬成一道巨门,三首仰天弯曲,龙睛幕朝正东,所拜方向,正指万域核心之地,青龙主域,皇临一步,东皇幕求败的居所。
绵延千米的云蛟拱门,横向把偌大的朝皇宗一分为二,楼宇阶渭分明,欲是向内,皇圣之气越浓。此地,乃朝皇宗宗主一脉,嫡系栖身之所。
此刻,宗殿后方,一间只有宗主一人方知的密室内,一场惊天阴谋正在布化。
昏暗的光线,室内一盏烛火摇曳着微苗。
烛火之下,是一盏三首、三足的云蛟小鼎,三首口中,袅袅升出三条炉香清烟。
室内,沉闷的空气,让人倍感胸闷乏力,昏昏沉沉,若不是有这只清淡的炉香蛟鼎润脾,怕是房内人,早已昏睡昏迷。
密室内共有三人。
居于首座的幕洪帆,轻撩着身上蟒袍,面带诡笑,暗自心中揣量。
首座之下,左侧唐木大椅上,朝皇宗的宗主幕湘君抑制不住满脸兴奋,整个身子都在因激动而颤抖。
相比俩人的失态,少宗主幕世鸣,犹如一个行窃的小贼,贼眉鼠眼,满脸猥琐,眼珠子转个不停。
首座之上,诡笑的幕洪帆,面随心动,一张脸因心中的盘算,笑意渐浓,不停的暗自点头。
幕洪帆笑的越浓,下坐的幕湘君就越激动。他知道,这代表着自己这位远侍皇主的表弟,心中的把握正在渐渐逐加。
房内三人似有默契,不语心通。
良久之后。
眼珠子转到麻木,差点没一翻白眼昏死过去的幕世鸣打破了房内诡异的沉寂,率先出口。
“表叔,我的亲叔叔哎,侄儿的化鳞丹?”
幕世鸣身旁,身体抖到抽搐,仿佛是男人正在做那种勾当,到了紧要关头的幕湘君,猛然哆嗦了一把,恰似体内‘沉积’万年浓物,如巨浪喷发,整个人仿佛死狗一样贴着高大的座椅,耷拉着瘫痪的身体:“观表弟举止,可是定局稳操在握?”
幕洪帆脸上诡笑变成浅笑,点点头:“前些日子,我确有向皇主提及过化鳞丹一事,只是?”
见对方话语一顿,幕湘君未免有些着急,连忙问到:“怎么?”
幕洪帆撇了一眼下坐的幕世鸣,语中毫不掩饰讥讽与不耻:“弱冠之年,世鸣堪堪只是凝化一首,在皇主眼里,简直就是辱没幕氏尊姓,耻之又耻。”
似乎察觉到自己话中的语气有些重了,幕洪帆自行开脱道:“说起来,这也不能全怪世鸣。云蛟诀的依仗,乃取之血脉之力而定。不说其他,举个最鲜明的比较,就说少皇年龄与世鸣相仿,甚至还小了一岁,但你们可知少皇的修为,如今已到了何等惊天地步?”
幕洪帆口中所说少皇,乃是东皇幕求败的孙子,青龙域主幕苍翱的儿子,少域主幕翔天。
一提起幕翔天,幕湘君父子犹如感知神尊降临,浑身上下除了膜拜,也只剩下膜拜。
观其俩人不语,只是双目憧憬,幕洪帆继续说到:“少皇翔天尊驾,俩岁凝一首,十岁聚俩首,入破界之门。十五岁已踏圣合之境,现今二十一岁,一只脚跨出破界,入了道门,进入伪渡劫强列。俩俩相比,世鸣,你待怎么看?嗯?”
不给对方回答余地,幕洪帆重气冷哼:“哼,以你之命格浅技,吾谈何敢向皇主讨取化鳞丹?”
幕洪帆重重一哼,包含着太多鄙夷,却偏偏不知收敛,似故意露出情绪波动,唯恐别人察觉不到。
再观幕湘君父子,丝毫不因对方话中冷言冷语生气。俩人俱倒抽一口冷气,轻轻哀叹,难道这便是真正的皇天命子与蛮夷荒域中的骄子,所谓的天壤之差嘛?
伪渡劫,虽然前面带了个伪字,但毕竟已窥探‘道’路。
幕世鸣可是清楚的紧,莫说其他,就拿天裂之地,年青一代最杰出之人,单家义养内人童战。
据幕世鸣的亲身体验,童战的实力也仅仅才达到旋照期巅峰,说夸张点,有可能一只脚踏入分神之境,也就是幕洪帆现今的实力,可抵幕氏下等的三首云蛟之威。
但是,少皇他竟然入了‘道’槛,那可是中等四蛟之力,放任万域中的任何一方,亦是绝顶强者,他才二十一岁,只是比自己大了一岁啊。
念及此,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卑感和挫败感油然而生,幕世鸣的头,不自觉的埋了下去。
幕洪帆冷冷说道:“怎么?知道自己的不足了?莫不是我与你父乃本宗亲表兄弟,以我这等可侍奉在皇主面前之人的身份,即便我实力有所欠缺,但仍不是你们可攀附之人,化鳞丹,乃何等圣物?焉能论得到你们觊觎?”
听到这句话,幕湘君在心里直呼对方‘王八羔子’,但脸上赔笑,笑容满面:“表弟教训的是。”
发了一通压抑的闷火,幕洪帆心情倍感舒畅:“这一趟回来,一是告慰本脉先祖,洪帆已顺利踏入本家主域,侍奉我皇,二是看看世鸣身上可有依仗,实力如何,我好向皇主求赐化鳞丹,怎料,世鸣竟然堪堪凝聚一首,真是,真是。”
前一口气刚刚舒畅,后一口气就憋了上来,差点没把幕洪帆给憋死,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剧烈,话亦是再也说不出口。
幕世鸣见状,头埋的更深了,已经埋到裤裆底下去了,若有可能,他真想把‘上下头’调换过来,虽然小头外貌粗鲁,甚是难堪。但大头就不用再面对这个该死的表叔,不用听他的冷言冷语了,这个该死的东西啊。
见幕世鸣‘知错’、‘羞愧’,幕洪帆再次吐出一口气,心情似乎又舒畅了不少,骂人果然是解闷的良药。
“老头跑马,焉知福祸,苍天垂怜,大地啊,我的天使姐姐,今天早上本想为吾侄一会单家人,壮壮势威,怎料想,中途窜出来一头猛驴,我滴个小心肝啊,皇主大人在上,洪帆着实受惊甚惧。”
幕洪帆开始猛烈祈祷,口口不离东皇幕求败,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霎露狂喜。
“寺庙飞屋顶,烂了个大窟窿,简直妙透了。寺庙起大火,烧个一干二净,简直妙完了,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你们猜,我此番一探发现了什么?”
幕洪帆身形稳坐,把脑袋拉长,原本还算刚正的面容霎时变成了一张长长的驴脸。
幕湘君父子俩人相顾一视,从对方眼中,父子俩看到了一个‘SB’的字样,他们暗自点头,各自心领神会,但表面强装不知,故作一脸不解。
幕洪帆得意至极,赞不绝口:“我发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一个足矣改变我皇对本支一脉彻底改观的天下最大的‘咪咪’,哇哈哈。”
笑声起,幕湘君父子俩再次相顾一视,眼中隐隐显形的‘SB’字样,豁然添了一个‘大’字。
奸笑声过后,幕洪帆话题一扯,变成了一堂历史课。
“万域万界,五行元氏,五行相生相克,以四大传奇和隆壤之心为尊,五大世家顶起了人间支柱,我皇东皇、南冕、西豪、北喉、大地主宰地释君,各领乾坤,傲居天下,彼此制衡。”
幕洪帆看着俩个呆头呆脑的‘蠢货’,自顾自的继续说到:“这种现象维持到俩千年前,一场惊天变局,‘末荒之启’。”
“想必,你们对那场灾难的降临都十分了解,我就不再多说。就说大地主宰,地释君,生有一儿一女。破天之战开启,在另外四大世家来不及反应支援的时候,地释君已然陨落。从此,人间界就失去了大地之心和隆镶之气,致使其他暗界势力频频入侵,致使万域百姓苦不堪言。”
“地释君战死之后,家破人亡之余,其妻‘百宁仙尊’殉情。其子,竟然临阵反戈,还被苍穹天收为了义子。另,再说那大地神女,土彩宁。”
幕洪帆喋喋不休,好似千万年不曾与人畅谈,越说越兴奋。
“临危之前,听闻地释君为护其女,一掌击在土彩宁天灵盖,令其进入龟息长眠,存万世不陨,并用九息之气,铸造金棺,投于万域万界飘离,妄求存一香火。”
“但,离奇的是,破天战后,万域中人,竟然没人能找得到那副金棺,土彩宁犹如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那隆镶之气何其珍贵,纵然五形相生相克,但大地本质乃滋养万物之源,即便是被克的渊氏,亦能收益不浅,那就更别说我们幕氏一脉的,以木克土了。”
故事讲完,幕洪帆冷笑结尾:“言尽于此,你们应当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吧?世鸣啊,给叔来杯水,渴了。”
幕世鸣对幕洪帆的要求视若未闻,在对方话刚一说完,便与其父幕湘君同时惊呼出口:“难道隆镶之息在单家人手里?”
“哈哈哈”
幕洪帆大笑,毫不在意这句回答是父子俩人同时出口,点头称到:“孺子可教也。”
“嚯”
朝皇宗宗主幕湘君滕然起身,前一刻,刚刚‘发射’的他,似乎雄风再起,整个人都充满了强大的生命力。
幕世鸣亦双眼通红,犹如老母被人玷污,大有冲出去,大杀四方的冲动。
幕洪帆轻声冷笑:“掂量好自己的身份,考量好你们自身的实力,失去了本家,你们只是微乎蜉蚁,与单家相抗,尤是自取灭亡,哼。”
一句话,顿如轰天巨雷,幕湘君父子大感惊慌失措。
幕洪帆冷笑到:“这才对嘛,一颗化鳞丹,不,是俩颗,其中有吾一颗。而另外一颗,足矣是对你们天大的造化。记住,莫敢把消息泄露出去,隆镶之气,不是你等能插手的棘手之物。”
“莫说是你们,就连我主东皇都甚感麻烦,南冕、西豪、北喉哪个不是要人命的主?哦,对了,近些年强域流现一名神秘强者,世人尊奉其号为中狂步旒殇,俨然已把他并入四大传奇世家行列,实力亦通天非凡,你们需知道?管好了嘴巴,就等于保住了命啊。”
轻轻拍在自己表兄的肩头,幕洪帆极有深意的哈哈大笑,走出密室。
密室内,父子俩人受惊震撼,隆镶出世必然再掀血雨腥风、血屠万里之景。
区区瀚渺天裂小域,区区朝皇小宗,若失去本家庇护,焉仗何能自保?
这一时间,父子俩人顿生天大遗憾,神宝就在眼前,可惜,无福消受。
天,黑了。
夜,静了。
冬,将临。
一场改变天裂大地的阴谋已经暗伏待起,种种变局之中,会不会出现新的奇迹呢?
天,不知。
地,不明。
唯有此刻在万域天地之中,一处水渊,弱水游曳,展现一抹流华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