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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两道彩虹

高红叶

快快活活到今天,除了五谷杂粮的喂养,还有什么喂养你的健康,特别是你的快活?

总觉得那像吉祥的话语,深远,悠长;总觉得那像天人合一的默契,对某种情感——雨后蘑菇一般新鲜、慰人的情感的首肯与赞许。

晴彻晴透的天,已近黄昏,夕阳努力把金晖抛出,驱赶阴霾,叫人起腻了一天的阴霾。她金色的手臂伸得好长好长,把雨珠托在掌中、袖上把玩,随后一抛,又一抛,两条彩虹悬垂洗净的天空,让所有生灵匍匐,让所有口舌禁闭。两道彩虹。

想想人,一天天一岁岁活到今天,快快活活到今天,除了五谷杂粮的喂养,还有什么喂养你的健康,特别是你的快活?

是情感,人类真善美的情感。是鲜活如雨,茵茵如草,醇厚如奶如酒,纯洁如哈达的人类并未全部泯灭的美好情感;滋养你,支撑你,引起你会心的笑,欣慰的泪,失意失落时的打气加油声。

雨,在帐篷外下得好有耐心,时大时小,不疾不徐;雨,敲打着被乌泥杆子撑起的蒙古包顶子,像抚琴,像击鼓,又像倾听。

微潮的帐篷,凌乱的毡被,被雨阻隔得出不了门,看不了敖包,趟不了深草,骑不了马的客人有些烦躁地坐在蒙古包里。门开着,斜风细雨带来草腥气,细听还能听见草根吮雨的口兹口兹声。

开口讲话吧,随便从哪里开头,就从这雨。

许仙的断桥借伞,梁祝的十八里相送;王维的渭城朝雨,张籍的边城暮雨,杜甫的春夜喜雨,李商隐的巴山夜雨……雨,成了唐代大才子们恃才傲物展示风采的第一道命题作文。好句子都让古人道尽,以至同代人心有余悸,再不敢用雨字作文。

雨,同与,同遇,同舆,同鱼,同愉、妤、羽、玉、煜……撞响如此多好词,产生风铃般叮叮咚咚的联想。

这样的文化氛围,这样不平凡的雨中,谈话一定愉快,有益。

所有身份的架子、年龄的差异都被雨水洗掉,荡然无存;人,变得本色、真实、亲切、厚道、宽容……人,尽力收敛不佳,释放最佳,人成了纯粹的人,还原大自然进化千百亿年的最佳造物。

谈的什么并不重要,不可能所有人接受所有人的观点与态度,但有一个好的氛围,好的起点,好的进行,如帐篷外的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润泽干燥的心田,滋养鹅黄嫩绿的草场,这就行了,就够你在今后一段人生跋涉中自斟自饮、品味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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