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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与狐朋侃男人是水

欣然

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则是山,是树,是土地。可为什么没发现男人其实也是水呢?

这篇文章原本是写给狐朋的一封信(狐朋通常是指那种有着三分美色,七分聪明的女性朋友)。狐朋说,女人是水,男人就是盛水的容器,谓之“皿”。不同的水应用不同的皿来盛。比如茶吧,就应该装在茶杯而不是脸盆里。当然,万一被装在了脸盆里,它就不再是茶而是洗脸水了。所以你是什么样的水,还取决于用什么皿来盛你。

最后狐朋说:“你我都属祸水一样,应该是放在花瓶里养一些满天星、红玫瑰那样浪漫的花儿,可是哪个男人又愿意做花瓶呢?”

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水呢?自打曹雪芹说了句“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后,女人们便个个都水汪汪、水灵灵地玉洁冰清起来。而男人则不论高矮胖瘦全都成了山,成了树,成了土地。

为什么有人发现苹果可以削了皮吃也可以不削皮吃可就是没人发现男人其实也是水呢?

跟狐朋一样,我也认为水是分很多种的,比如海水、井水、湖水、河水还有自来水等等。尽管水的分子式都千篇一律是H2O,可其中的差别就太大了。

那种海水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属于银幕上的高仓健。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情窦初开或风韵犹存的女孩、女人甚至老婆婆当作是理想的丈夫模式。这种男人有着诸多深得女人推崇且非常显而易见的优良品质,宽广、博大、深远……简单地说,这是一种事业型的男人。他们的存在决不会是因为怀中有船,而是因为头上是天,你所看到的波澜壮阔是他的野心或者说事业心而不是爱心。如果爱了这种男人,你就老老实实像条船一样漫无目的地漂泊在他的胸膛上吧,任他爱抚你或吞没你。永远别动脑筋把他装在屋子里。对他们来说,停止工作就是停止呼吸,那他也不再是海水,而成了一潭死水。三过家门不入的那个大禹就是海水男人的总体代表。这种男人,可以让你感到自豪,感到骄傲,但永远不会真正地属于你。这样的男人远远望着真正是赏心悦目,女人面对他们如同艺术家面对大海,他可以激发起你全部的想象力,赋予你无穷无尽的玄想和智慧。但,你见到过哪位艺术家能将真正的大海写进纸里?画在布上?谱成音符?或许能,但捕捉到的,不过是他的千万分之一。所以,这种男人都绝对不会是好丈夫,尽管他们肯定会是好的别的什么。

泉水男人的自然属性中有极大一部分是非常女性化的。这种男人是上帝用来沟通男人和女人的最好媒介。从茨威格的书来看,他就应该是属于这种男人。还有贾宝玉,当然包括曹雪芹。这种男人天性中绝对有着某种不同于其他男人但很接近所有女人的温柔成分。他们对女性有着天生的理解、热爱与同情。通过他们,女人更容易看到自身的价值,他们让女人们像泉边青草一样茂盛滋润,恣情恣意地活着。而他们自己,仿佛存在就是为了让女人过得更好。

他们会像泉水一样,永远让你感到清纯、甘爽和浪漫。当然除非你也甘心于这种平平淡淡,无风无浪的细碎日子。否则,这种男人很容易让你感到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可又是多么的没有意义。

淡泊、恬静的湖水男人当然有一副水鸟女人们可以栖息的肩膀,可以嬉戏的胸膛,可以厮摩的额头。这种男人自身大多温厚敦实,成熟稳健。按理说这种男人配上贤妻良母是再合适不过了,可偏偏他们又大多喜欢那些满脑子浪漫主义馊点子,时不时灵光一闪,一有机会很愿意光着脚在大马路上走,却把鞋子里种上花摆在茶几上的那种天天想往在天上飞的女孩。他们会用田园诗一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水鸟,温情而宁静地等待着她飞累了回到自己的身边。现代社会要求男人要么一往无前,要么安于现状。像这样既要眷顾着一个馨暖小巢,又想不断扩充自我的湖水男人,似乎注定要顾此失彼。假如碰上了这种湖水男人,一定要好好珍惜。

惟一真正恒久,隽永,源远流长又亘古不变的,是河。要不然为什么要说“时光之河”而不说“时光之海、之湖、之泉”呢?河水男人当说是男人中最精彩的一类了。与河水男人在一起,你便是一条幸福的鱼。他将带着你穿越高山、丛林,流过低谷平原,你将经历他所经历的,感受他所感受的,你们息息相通,心心相印,鱼水情深。你们的许多生活片断可以成为优美的童话故事,但又不仅仅是这样。你们成为彼此的信仰,用生命彼此供养,终其一生,你们所做的不过是用生命和信仰来彼此牵手。所以你们知道“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这是最有质量的一种结合,你们将一起走向人生的终极,一同归于宁静、平和的晚年。

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种。再比如井水。这种男人是学者型科研型的,很像一种有着一大串名字的科学仪器。他们对自己深度以外的一切一无所知。和他们在一起你会觉得自己只是只井底之蛙,他们宝贵的思想财富是这个科学文明的社会最需要的。在任何年代任何历史环境下这种人都不会丢了工作没饭吃的,尽管他们在有饭吃的时候也常常打翻了牛奶喝墨汁。可他们是天才,“天才”也许就是“天才知道”的简称吧。听说能够研究宇宙飞船的人自己不会系鞋带?所以有一次当我在一位狐朋阿姨家吃饭时,听说她美丽可爱的独生女到现在还不认识葱,但正在复习准备考研究生时,我毫不怀疑地告诉她:“没有问题,准能考上!”由于种种原因,我认为有很多常识的河水男人,比有很多知识的井水男人好。在结婚之后,常识像葱,知识是胡椒。

至于其他几类可读性不强的男人,我们就一笔带过吧。像迂腐呆板如死水的,充满在各大城市和乡村的角落里或显眼处;浅薄庸俗好似易拉罐的,标榜自己不含防腐剂不含人工色素不含咖啡因,那你又含什么?更有那种加了大量漂白粉才可以烧开饮用的自来水,每天在你耳朵边是“哗哗哗哗”响个没完,他们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广泛应用在各条战线上是因为他们为数众多。

最后,我想运用从字典里查来的那一点点可怜的“知识”来为所有的水男人们做个注解:“这是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结合而成的,最简单的氢氧化合物。在标准大气压下,摄氏零度时凝结成冰,摄氏一百度时沸腾……”

还好,字典上没说水什么时候变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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