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德妃在皇上的陪同下高调出场,并且已有了七个月身孕的消息,将众嫔妃炸了个天旋地转,短暂的不知所措之后,她们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波接一波前往清风宫示好的嫔妃,德妃本身深得圣宠,所出的四皇子聪明健康,而且深受皇上宠爱,况且,肚子里还有一个。
无论是为了寻找机会接近皇上,还是未雨绸缪,与德妃交好,百利而无一害,势在必行。
欢乐跪在软垫上,轻轻为宝珠捏着水肿的双腿,面露担忧,“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们****前来打扰,您……。”
宝珠莞尔一笑,轻轻安抚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宝宝,轻描淡写道,“不让她们先动起来,本宫又如何看清她们的真面目呢?”
“可是……,主子!”
“放心,本宫一定会护住自己的孩子!”,宝珠眼神坚定,皇上的宠爱和信任是她现如今最大的凭仗,何不趁机断了一切祸根呢?
要知道,入宫的新人里可有几个狠角色,不过是时运不济,恰巧碰上皇上对她动了真情,但这并不代表皇上真情可靠,她们永远没有机会。
欢喜走进暖厅,拍散肩头雪花,驱散身上的寒气,方打开房门进了内殿,躬身行礼,“主子,贤妃娘娘来访!”
“奥?”,宝珠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快请进来,欢乐,备茶!”
“是,主子!”
贤妃在欢喜的引领下走进内殿,身后的宫女眼明手快为其脱下身上的狐皮大衣,“贤妃娘娘,请!”
宝珠扶着欢乐的胳膊起身相迎,“外面天寒地冻,姐姐亲自前来探望,妹妹不胜感激!”
贤妃脸上洋溢着微笑,优雅坐下,看到宝珠高高隆起的腹部,真挚道,“恭喜妹妹!”
宝珠能感受到贤妃的喜悦和发自内心的祝福,真诚回应,“谢谢,同样恭喜姐姐得偿所愿,妹妹可是听说了,六皇子十分可爱招人疼呢。”
提及六皇子,贤妃笑容更甚,眼神柔和泛着母性的光辉,打开了话匣子,“是啊,他皮肤细嫩光滑,肉嘟嘟的,特别可爱,眼睛又黑又亮,纯净、清澈,非常精神;
现在拿着玩具逗他,眼睛一直盯着,……”,此时的贤妃只是一个刚为人母的普通女人,她幸福、兴奋、激动,一颗心被小宝贝塞的满满的,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她是母亲,她的宝宝是最可爱的。
同为母亲,宝珠理解贤妃,在这充满算计、险恶的后宫,恐怕没人真心为贤妃和六皇子祝福,贤妃能向她展现幸福,也表明了对她的信任,宝珠静静坐着含笑倾听,并时不时附和两句。
聊过六皇子和四皇子的趣事,两人的关系更拉进了一步,贤妃突然正色道,“妹妹,大恩不言谢,姐姐日后定会全力支持四皇子,至于六皇子,妹妹不必担忧,本宫只希望他做个快乐的逍遥王爷!”
宝珠微微一怔,她虽与贤妃惺惺相惜,在后宫中互惠互利,却未曾想到贤妃在有了六皇子后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姐姐?”
贤妃摆摆手止住宝珠,继续道,“妹妹不必多虑,姐姐对当前形势清楚明了,皇上在一步步削弱世家的势力。
自皇后、太后事发,李府多次递牌子入宫探望,定有所图,要知道李家可是不缺女儿的。”,贤妃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继续道:
“最近几个月,李家在朝堂上小动作不断,皇上却始终冷眼旁观,恐怕是在等待机会一击毙命;
这一切相信很多人看的明白,李家已是穷途末路,皇上也许会念在祖孙血缘和扶持之恩从轻处置,但是李家势必会一落千丈;
一旦李家倒台,朝堂上便成了长青书院的一言堂,皇上必然不会允许一家独大,所以,长青书院的派系分化势在必行,皇上需要各派系之间相争相斗,保持平衡。
本宫的父亲是长青书院现任院长,二十多年的威望让人信服,却也是阻碍书院分化的长老级人物之一。
父亲自是心知肚明,他已经传来消息,不久以后,长青书院的长老们会退居幕后,本宫同样希望他能安享晚年,不再牵涉进无休止的皇权争斗中;
而,六皇子是本宫的儿子,做一个快乐自在的逍遥王爷,是本宫对他唯一的期望。”
贤妃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早在几年前,父亲已经察觉到皇上的意图,长青书院,再也不是那个只为培养人才的纯净之地了。
书院的导师和学生,经过某些人多年的刻意疏导,已分化成多个派系,只为寻找一个契机爆发。”
说到此处,贤妃眼底略过一丝伤痛,那里有她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随着皇权的介入,这片净土也将不复存在;
也许百年来,长青书院同样是为皇权服务,各类明争暗斗不断,却并不像此时这般泾渭分明,势同水火,这便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了,不同派系的朝臣相互牵制,维持朝堂的平衡,掌权者方能安心。
宝珠闻言神情凝重,“姐姐所言极是!”,伴君如伴虎,权势过大,只会引起皇上的忌惮和不满,李家过后,纪家呢,是否也会如此?
“朝堂上妹妹不必过多忧虑,李家已是强弩之末;倒是这后宫两大老虎依然存在,皇上只是将皇后圈禁;又有一干嫔妃虎视眈眈,妹妹的道路依然崎岖啊!”,贤妃继续道。
“挡路石自然要搬开,难道姐姐甘心太后和皇后蜷缩在永寿宫,衣食无忧度过后半生?”,宝珠玩味的看了一眼贤妃道。
“呵呵,妹妹果然是姐姐的知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宫可不想一时的心软埋下祸端,本宫可是期盼着随六皇子出宫逍遥快活呢。”,贤妃勾嘴一笑,并无被人识破的尴尬,坦坦荡荡。
“姐姐可有计策?”,宝珠自是清楚贤妃对太后和皇后的恨意有多深,况且纸终究保不住火,太后多活一天,事情暴露的可能性便大一些。
“她受了几个月瘫痪在床,口不能言的煎熬,既然生不如死,本宫便好心帮帮忙吧,她是时候用命恕罪了。”,贤妃眼神狠戾,抬眸瞬间又是那个高雅淡然的贤妃。
宝珠闻言如释重负,太后和皇后对于皇上不同旁人,一个是自小支持教导的生母,一个是年少之时相互扶持的妻子,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也许会一时迁怒气恼,却不会真正做到无情无义。
太后中风已不足为虑,皇后却只是囚禁,一旦李家倒台,对于血缘亲情的愧疚,皇上自然会记起年少时那个陪伴她风雨与共的妻子,而她,绝不会允许皇后再度翻身,哪怕只是一丝的可能性。
“姐姐,太后不足为虑,关键是皇后!”,宝珠红唇轻启冷冷道。
“妹妹放心,姐姐承妹妹的情,况且,除掉她们也是本宫的目的;太后长期服用添加罂粟壳的菜肴,身体已被掏空,本宫不过是停了几日,她便暴跳如雷,呵呵!
这几个月本宫可是费了不少罂粟壳,皇后为博得皇上好感,与太后同食同住,哼,善恶有报,一切都该了结了。”
“姐姐,罂粟壳?”,宝珠适时表现出诧异之情,罂粟壳,对于国人来说并不陌生,深受毒害的国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令人耻辱的鸦片战争,但是,这个朝代却无鸦片。
“妹妹有所不知,罂粟壳可是好东西,可增加菜肴美味,人食之却容易上瘾,而长期服用嘛,那便是中毒,脾气暴躁,恶心呕吐,身体渐渐被掏空,把脉却发现不了,长此以往,命不久矣!”
宝珠惊异于贤妃对罂粟壳的了解,进而不解道,“姐姐,这东西如此恶毒,应该极其少见,姐姐又怎会了解的如此清楚?又怎会得到此物?”
“妹妹大可放心,这东西除了本宫无人识得,而且,此物可是种在本宫的永安宫奥,众人皆知姐姐酷爱侍奉花花草草。
却不知,本宫最爱这妖艳迷人的罂粟花,为的不过是为了这花落之后邪恶的罂粟壳。”,贤妃自嘲一笑,继续道:
“入宫之前,本宫热爱读书,长青书院私藏的各类图书均有涉猎,对于罂粟花的认识来自一本埋在角落里的杂记,却被本宫记在了心里;
五年前,本宫拖人几经周转,方从外域商人手中得到种子,又用了三年多,方有机会带进永寿宫,一年前才找到机会试用在太后的菜肴中,想不到效果如此之好。”,贤妃脸上露出一丝冷酷。
“姐姐心思缜密,耐心十足,难怪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太后中招!
不过,皇后如果发生了与太后相同的症状,会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宝珠内心叹息,是什么样的伤痛才能让这样一位淡然优雅的女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报复呢。
贤妃淡淡一笑,意领神会,“妹妹可有其他想法?”
“后宫盼着皇后一蹶不振的可不再少数,况且,今年的新人,可没一个简单的。”,宝珠眼神冰冷,食用过鸦片的人,虽然只是少量,经过几个月的积累,情绪失控是极有可能的。
几日后,李系官员举证,纪尚书三年前前往江南募集粮款赈灾,却利用职务之便,强取豪夺、买卖官职,证据确凿,皇上下旨,纪尚书被暂时收押。
京城一时风起云涌,清风宫再次恢复冷清,宝珠得知消息后却并不着急,一心养胎,皇上忙于政务,当日在清风宫匆匆露一面,安抚一番后迅速离开,令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一干嫔妃纷纷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