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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脑黄金没有失败,巨人大厦才是

在巨人陷入麻烦后的一年里,我被眼前的事缠住了,将来的事还真没有考虑过,一心扑在“挽救”上,就是要把巨人大厦盘活。当时政府也挺支持,把我们欠巨人大厦的地价钱给免了,甚至还把巨人旁边的一块地几乎无偿地纳入进来,让我们用它招商,然后把楼盖起来,因为楼盖起来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债务也就全部清了。

所以那时我差不多一年(时间)里全都是在跑招商的事,(那时)有一个公司已经(和我们)洽谈好了,楼也准备建了,可最后这家公司却突然又反悔了。

珠海巨人的倒下,我至今认为不是因为做了脑黄金,而是倒在巨人大厦上的。脑黄金毕竟还产生了1亿多元的利润。

——摘自《史玉柱:2001年反省巨人大厦的失败时讲话》

脑黄金没有失败,巨人大厦才是巨人集团走向衰败的根源。

回顾史玉柱巨人集团的黄金时代,脑黄金的开发,其实还算得上他的得意之作。以产品的盈利能力来说,脑黄金的意义不亚于巨人汉卡。

1993年,巨人在计算机软件领域的“瓶颈期”来临。此前,按照一年生产一种巨人系列新产品的进度,巨人软件家族初具雏形,集团在一年之内推出多种IT产品。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所有能够想到的IT产品,巨人集团都能生产。例如,中文手写电脑、中文笔记本电脑、巨人传真卡、巨人中文电子收款机、巨人钻石财务软件、巨人加密卡等。

简单的“横向一体化开发”策略并没有给巨人带来多的利润。相比于前两年订货额200%~300%的增长速度,1993年的订货额比1992年下降了30%,这让史玉柱感到了危机。他认为:“我们是从巨人汉卡开始的,是在特定的环境下,当时计算机内存很小,巨人汉卡才有市场。如果不转型,公司就倒掉。”

为了寻找巨人的下一个蓝海,史玉柱首先盯上的是保健品行业。这是差不多和计算机同时蹿红的新兴行业,1987年,《中药保健药品的管理规定》政策出台。营养保健口服液产品太阳神、娃哈哈、红桃K、振华851等产品让消费市场火爆异常。尽管这一时期的生产商多数还是小作坊,市场规模达也到100亿左右。

从1994年起,保健食品行业产业链上巨人集团开始崭露头角。健康元(脑黄金)和乐百氏(生命核能口服液)、红桃K和三株口服液等展开了激烈的市场竞争。之后,搭上生物基因工程概念快车的“巨不肥”销量大幅攀升,在短短4年内,仅脑黄金就产生了一亿元的利润。

脑黄金堪称保健品历史上生产最快、最成功的产品之一。1994年,史玉柱聘请楼滨龙出任巨人集团总裁。8月一次偶然的机会,史玉柱遇见校友袁彬,两人合作决定开发“脑黄金”产品。一个月后,脑黄金成品诞生,史玉柱为此公开重奖了易政、张连龙、李宁等功臣。

外部宏观环境中喧嚣和过热,使得巨人集团为了利润短期内集中注意力开始分散。1993年是中国经济异常过热的一年。随着东南亚经济的腾飞,大量游资涌入该地区。从香港吹向深圳的“炒楼花”之风,也开始在整个中国蔓延。

在那个激情四溢的年月,史玉柱认为珠海也会像深圳一样成为国际化大都市。珠海市政府批给巨人的。这块规划面积达10000平方米的土地,地理位置极佳:东临珠海市电视中心、金融中心和邮电中心,西靠体育中心、南接商业中心,北面则以当时正处于规划建设中的珠海市新政府为邻居。

对于“寸土寸金”、价值极高的政府拨地,谁能忍住不动心思去大干一场呢。史玉柱的唯一念头就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白白浪费。”然而,房地产就像一个无限吸纳利润的无底洞,让巨人塌陷到“资金黑洞”中。

史玉柱最初构想巨人大厦将完成巨人集团开发中心、行政中心、物流中心、员工公寓、员工食堂、员工活动中心等的承载。可没过多久,他突然决定将巨人大厦作为一个房地产项目来开发和经营。

巨人大厦开始策划修建,起初设计为18层,后来改成38层。再后来又变成54层、64层。到1994年初,史玉柱竟宣称巨人大厦要建72层。投资也从最初的2亿元涨到12亿元。

直到五年后,这种“折腾”的内情才浮出水面。史玉柱自述了其中的“折腾”原因:“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的,自己投1亿多,当然实际上最后投了2.5亿进去,当时以为我投入1亿多就可以出地面,然后出地面银行就可以提供贷款了,所以在出地面之前,也没去找银行,找了银行可能也不会贷,因为那时候对民营企业贷款还是限制的。”

按照当初的构想,大厦以楼花形式出售,再把得到的现金投资到大厦的建筑工程上,所以史玉柱认为,“巨人集团”要拿出来的钱并不多。到最后,巨人大厦最终被定位为耗资12亿。1993年,珠海西区别墅在香港卖出十多亿楼花,可是等到1994年史玉柱卖楼花的时候,政府宏观调控已经开始,对卖楼花开始限制。到1998年,巨人大厦陷入困境,资金链断裂,巨人开始解体。

拓展分析

波斯顿矩阵是美国波斯顿咨询公司(BCG)1960年为一家造纸公司做咨询时而提出的一种投资组合分析方法。

它把企业的相对市场占有率作为战略竞争地位的衡量标准。任何一个战略经营领域在未来的增长率被估测、相对的市场占有率被计算出后,都能在这一矩阵中标出相应的位置。

这个矩阵把一个企业的产品业务按照增长率和现金能力分成了四类。只要充分掌握市场资料,大致分为

1.高增长/低竞争地位的“问题业务”。现金流最差的新业务,但可能成为“明星业务”,需要研究是否值得投资等问题。

2.高增长/强竞争地位的“明星业务”。“明星业务”在增长和获利上有着极好的机会,短期内应优先供给它们所需的资源,支持它们继续发展。

3.低增长/强竞争地位的“金牛业务”。成熟的低速增长的市场,本身不需要投资,反而能为企业提供大量资金,用以支持其他业务的发展。

4.低增长/弱竞争地位的“瘦狗业务”。 市场饱和,竞争激烈,应该缩小经营范围,加强内部管理。适于清理业务或退出经营。

在史玉柱的时代,这个清晰简单的西方成熟管理工具还没有传播到中国。对比波士顿矩阵,就中国当时相对简单的市场来说,他掌握市场资料的难度是很低的。

波士顿矩阵的原则之一就是,决不能放弃明星的资源支持,轻易的开启问题业务。史玉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脑黄金的资金抽出。完全犯了管理和战略评估上的大忌。

巨人集团将保健品业务发展成明星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发房地产业务,可以说,在当时的市场环境下,保健品是明星业务,但由于企业没有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现金支持其成为现金牛业务。最后两败俱伤,企业全面陷入困境。汉卡当时并没有完全失掉市场优势,至少在市场占有率上还是成功的。

在企业的产品战略预估和实际市场地位的选择上,管理者如果不能划分清晰的界限是一件危险事情。巨人大厦的失败,很大程度上是一种高估业务前景的结果。实际上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企业无法成熟的应用波士顿矩阵。

其实,这个矩阵的意义在于最大限度的简化战略前景的评估形式。即便那些业务繁多的企业,也完全可以只选择代表性的业务,然后加以权衡,做出正确决策,就可以克服史玉柱形式的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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