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个孩子送回家,做了三个简单地家访,婉拒了孩子家长们请吃晚饭的好意后,白箫箫才拖着疲惫地身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公寓,还好三个孩子的家都住在一个小区里,她才能够在天刚擦黑的时候赶回家。
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闭上眼睛,让自己保持在无意识的状态好一会儿后,白箫箫才算渐渐缓过劲儿来。
起身走到厨房翻冰箱,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来解决晚饭的问题,空空地冰箱显示着主人的懒惰——呃,该“进货”了……咦?还有一袋康师傅,白箫箫如获至宝。
自白箫箫上高中起,就习惯于离家在外生活了,上学时住校,现在她上班工作了,便自己在任职的学校附近租了这间五十平米大小的一室一厅的公寓。虽然与父亲一家同在一座城市,但她还是喜欢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家人知道她的脾气,便也不强迫她,只是希望她每个星期回趟家改善一下伙食。
洗漱完毕,换上家居服后,白箫箫开始享用晚餐,同时握着摇控器随意地转换着电视屏幕,忽地,她看到了一张十分漂亮地脸,定晴一瞧,这不是乌展菊是谁?只见电视中的他着一件欧版式纯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端坐在沙发里,无瑕地容颜上始终挂着淡淡地柔和的笑,认真地听着面前娱记的提问,并一一做答着接受采访,举手投足,仿如一位优雅高贵的王子……
呃,她今天好像去了他的签售会哦,白箫箫此时才猛然想起,忙翻了手机出来,看有没有未接来电,这么晚了,签售会自然也早就结束了,但那个女孩子却没有来电话,难道是没签到么?
正思绪间,手机忽然响了,看屏幕却是妹妹白云瑶的电话号码,心知是为专辑签名的事,忙接了——
“呵呵,云瑶,从北京回来啦,物理竞赛考得怎么样?”先笑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还好啦,”白云瑶的学习一向名列前茅,所以对成绩也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她心爱的偶像的签名,道:
“姐,你见到菊了吗?签到了吗?”
“嗯,那个……”白箫箫只好如实招了,末了,还保证道:“我相信那女孩儿一定能够给我打电话的,你别担心。”
虽然白云瑶心里也不免有些失望和着急,但知道姐姐也是有事忙才会这样,便道:
“没关系的,就算不打电话也没关系的,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菊也住在咱们这个城市哦。”
“是吗?如果那女孩儿没签到,我就找去乌展菊的公司让他签。”白箫箫的话语中充满了宠溺。
“呵呵,”白云瑶在电话里轻笑出声,道:“谢谢姐姐。”
——
一幢三层楼高的花园洋房里,菊和姚秀薇坐在沙发中聊着天儿。
“新的工作场所感觉还好吗?”菊喝了口咖啡后问,近半个月来全国各地马不停蹄地宣传签售,让他累到了极点,如果现在他不利用咖啡提神的话,恐怕晚饭都不用吃,直接会周公去了。
“条件上当然比西部要好太多了,但是心里仍是很舍不得西部一起工作一起奋斗的同事们。”姚秀薇答着,她上个星期才由西部回来,在本市一家大医院报了到,而今天恰好是她工作的第三天,换了班便匆匆地赶到了菊的签售会,因为,她已有两年没有见过菊了,除了在电视上……虽然在签售会上已经贪婪地看了菊好久,但现在离菊这么近,她仍是忍不住地想要看了又看,却在菊看向她时,装做不经意地看向别处,怕眼中的眸光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礼貌地问完了工作上的事,一时之间却也无话了,菊揉了揉太阳穴,掩口打了个呵欠,可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得门来,却是一脸风尘仆仆地姚可威,一时间让菊所有的倦意皆在瞬间夹着尾巴逃走了。
姚秀薇和菊起身相迎,姚可威见了菊,眼睛顿时显得特别亮。由于他才从新加坡出差回来,所以姚秀薇回本市也是第一次见,哈哈笑着给妹妹来了一个美国式的大大地拥抱之后,才转过身来,想要伸手握住菊的,却在犹豫了一下后又放下了,只对菊道:
“听说近来你的工作量是越来越大了,别太拼命哦,要注意保重身体。”
“谢谢,我会的。”菊礼貌地道谢,礼貌地与他保持着距离,即使他知道,姚可威并不是那个人。
“都站在那里做什么?可威,你上楼去换套衣服下来,咱们马上要开饭了。菊,阿姨做了几样在培训班上新学到的小菜,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胃。”姚可威兄妹的母亲,姚阿姨在厨房门口的一声喊立即拉回了所有人的视线。
“好的。”菊来到餐厅,按照姚阿姨的指示,尝了一口宫保鸡丁,煞有介事地在口中慢慢回味之后,竖起了大拇指,道:
“改天阿姨学完了课程,我一定要拜阿姨为师,将来做给自己的老婆吃,哄老婆大人开心。”
姚阿姨掩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啊,就想着要娶媳妇啦。”两年前,姚可威从西部带了刚刚大病初愈的菊回家,姚阿姨便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而菊也许是因为打小便离开家人的缘故吧,对姚阿姨也是特别的亲。
姚秀薇看着菊,忽然一个身影闪过脑海,想了想,还是回身在沙发中的包包里取了一张专辑出来,递给菊,不无调侃地道:
“菊大明星,赏脸签个名吧。”
菊接过专辑看了看,笑问:“你买的?”
姚秀薇的脸微红,道:“不是,是今天下午有个女生因为有急事要离开,拜托我的。”其实她也买了,只是不好意思拿出来。
“哦。”菊拿出签字笔,在餐桌旁坐下来,签下名字后又附送了一句——祝天天开心。
姚秀薇又注意到了菊腕上的佛珠手链,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她还记得在西部医院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小护士在为菊注射时,不小心碰落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链,菊立即从地上拾起来,显些对那个护士发了脾气,她才知道他是如此地珍视着它,所以自那以后,她便特别注意了这条佛珠手链——竟真的是与今天下午那女孩子戴的一模一样。
那个女孩子,她是谁?有没有可能会是……
医院的走廊里,姚秀薇来回踱着步,好一会儿后,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对自己说,哪能就这么巧让她遇上菊要找的女孩子呢?于是拿出手机和昨天白箫箫写给她的纸条,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可是一连响了好几声,仍是无人接听,姚秀薇皱了皱眉后,又按了一遍,才有一个人接起了电话,却道:
“这是白老师的手机,她在上课,请过一会儿再打来,或者等她下课后我会通知她打给你的。”
“白老师?白???”当姚秀薇听到这里时,已然愣住了……难道,她真的是……
好奇心会害死猫吗?答案一定是:会。
午后的冷饮店里,姚秀薇与白箫箫面对面的坐着。
白箫箫看着专辑,再次谢道:
“真的很谢谢你,我妹妹看到签名和祝福一定会很开心的,昨天那么多人,你排队一定很辛苦吧。”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姚秀薇看白箫箫注视着专辑的模样,却不像是认识菊啊?为什么呢?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其实此白箫箫非彼白箫箫?
“想喝点什么?不用客气,我请。”抬起头来,白箫箫问。
今天的白箫箫上身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着一条草绿色及膝长裙,腰肢纤细而不盈一握,姚秀薇看着她,心思不禁百转千回。
见姚秀薇只是盯着她看,并没有回应,白箫箫心里纳闷儿,再问了一遍:
“想喝点什么?”
姚秀薇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放下眼光,道:
“橙汁,谢谢。”
这时恰巧服务员走过来,白箫箫便要了两杯橙汁。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刚刚在电话里,我没有听清楚。”姚秀薇似不经意地问。
“白箫箫,白色的白,箫是竹字头的箫。”白箫箫道。
姚秀薇听着,岂不就是这三个字?此时服务员端来了两杯橙汁,姚秀薇匆匆握住了杯身,任那含着冰块儿的凉意由手心刺穿肺腑。好久,她才又坚难地道:
“你今天没有戴那条佛珠手链。”
“我上班的时候是不戴的,老师嘛,在讲台上戴那种东西不好。”白箫箫如是说,然后喝了口橙汁润润唇。
“哦,”姚秀薇点点头,依旧若有所思。
“姚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白箫箫觉得有点冷场,便问。
“别那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在XX医院做医生。”姚秀薇挤出一个笑容道,忽地转念又问:“你那条手链很漂亮,请问是哪里买的?”
“这……”白箫箫面露难色,道: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见姚秀薇一副大惑不解地样子,才又缓缓地道:
“其实我的记忆中有一段时间是缺失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条手链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可能与我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有关。”
姚秀薇怔住,好久,都发不出声音……原来……如此……
几天来,姚秀薇的心都处于天人交战之中,要告诉菊吗?要对他说吗?不要告诉他,不能说……为什么偏偏要让她遇上她,天意何其弄人。
早上不到十点钟的时候,百货大楼的第一批顾客中。
由于明天是姚母的生日,而菊对于挑选中年妇女的礼物不在行,所以便邀了姚秀薇来这里。之所以选在此时来逛百货,是因为这个时间段的年轻顾客是最少的,菊也大大免去了被人认出来的危险。
此时已买好了生日礼物,菊去付款了,便要姚秀薇在电梯口附近等他,两人尽量离得远一些,因为他们都知道,绯闻传播者可谓是无处不在的。
“咦?姚秀薇?”
听到有人唤她,姚秀薇直觉地抬头,却是一张她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白箫箫。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姚秀薇的手心里立时渗出了汗珠,并同时看了看远处的收款台,菊还在那儿。
“我和妹妹来买衣服,”白箫箫答,因为早上比较凉爽,且昨晚是在父亲家住的,离这家百货商场不远,所以一早便与妹妹来了。
白箫箫说完便对一旁的白云瑶道:“云瑶,叫姚姐姐。”
“姚姐姐好。”白云瑶乖巧的向姚秀薇打了声招呼。
姚秀薇扯出笑容,道:“你好。”
此时电梯的门开了,白箫箫便问,“你不进去吗?”
“不了,我在等人。”姚秀薇答,眼角余光已瞥到菊拿了购物袋向这一方走来。
“那我先走了,再见。”白箫箫挥了挥手,与妹妹一起进了电梯。
“再见。”姚秀薇也挥手,尽量用身体堵住有可能投入到电梯口的视线。
菊走向电梯,远远地看到姚秀薇在与人说话,便也不急于走近,但是,在那两个女孩子走进电梯后转身的同时,他猛地看到了那个个子稍高的女孩儿的脸的时候,他的世界,瞬间地覆天翻。
“箫箫—”菊大喊出声,并同时向电梯跑去,但此时,电梯门已然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不,箫箫……箫箫……”菊冲上来,一把拉开堵在电梯口的姚秀薇,随后用力的拍打着电梯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只是下意识地念着:“箫箫……箫箫……求求你,等等我,箫箫……”
姚秀薇被菊拉开的瞬间,就知道,她做了两年的梦,终于还是不得不醒了……泪水顿时冲上了眼眶……
“叮”的一声,旁边另一座电梯的门开了,菊立即冲了进去,姚秀薇也机械的跟了进去。
菊摘下墨镜,看着那一排排写着数字的按钮,按第几层呢?她们去了第几层?看箫箫手里拿着购物袋,可能已经买完东西了,那么就按第一层吧。
电梯下降着,从八楼向地面冲去。
“菊—”姚秀薇含泪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菊的手此时正抚着胸口,感觉心脏几乎要跃腔而出的狂跳着,听到姚秀薇的声音,立即转过身,他们相互注视着,从相识以来,第一次这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
姚秀薇的身后,透明玻璃窗外的景色正迅速地向上掠去,阳光透进来,在菊的脸上划过忽明忽暗地光影。
姚秀薇的眼睛告诉了菊太多太多的信息,一时之间,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好一会儿后,菊才点点头,咬牙地道:“你知道她是谁?你明知道……这笔帐,我回头与你算。”
电梯内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三个看起来十三、十四岁的小姑娘,而这三个小姑娘早对于偶像明星乌展菊就站在自己眼前的一幕而惊喜莫明着,但看到菊在生气,且旁边还有个默默垂泪的女孩子,又不敢上前与偶像打招呼,只是窃窃私语着。
电梯终于降到了一楼,门开的那一刹那,菊首先冲了出去——
可是,偌大的展柜大厅里,哪还有白箫箫的身影?
菊疯狂地找着,问着售货员,问着门卫,还要去商场广播处播寻人广播,他不放弃,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便决不可能放弃,直到——
姚秀薇拉住菊的手臂,强忍着泪,道:“菊,别找了,我告诉你,我能够找到她……可是,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她早已忘了你啊……”
菊停住了脚步,好半天才回过头去,怔怔地看住姚秀薇,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