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完颜初守在离门口最近的那张桌子旁焦急的引颈顾盼的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终于进入了眼帘。
夕阳下,白箫箫踩着轻快地步伐,眉眼间尽是笑意,手里还举着一根糖人儿,对身旁一个高瘦俊秀的少年说着什么,而少年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一刻不曾离开过,漂亮的眼睛里有着满满地温暖与宠溺。
完颜初的心口猛地一窒,处在恋爱中的人,对于这种危机异常地敏感。他没有站起来迎上去,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他们看,直到那两个人跨进了“皓月楼”的门槛——
他听到白箫箫说:“这只兔子做得好逼真哦,我都舍不得吃了。”
“那就不要吃啊,我保证,明天早上,你的房间里就会有蚂蚁大军光顾了。”菊挑眉调侃着。
“嘿嘿,”白箫箫眼珠一转,“那更好,我会让它们全军覆没,泡成蚂蚁酒,喝掉。”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而笑,处于同一气场的两个人似乎已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如果说刚刚心脏的紧缩只是一次直觉反应,那么现在,完颜初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胸口处正如抽丝般地疼痛起来。
于是,他再也看不下去,听不下去了。于是,他倏地站了起来。
而由于动作过猛,身体撞到了桌椅,在还未到就餐时间,显得有些冷清地“皓月楼”里,发出剧烈地声响,震到了所有人的同时,也终于成功地将那两个人的视线拉了过来。
“完颜初?!”白箫箫皱眉,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距在魏府里的那一次告白,白箫箫已有好些天未看到他了,不免有些讶然。而更令她奇怪的是,此时完颜初看向她的眼神里的吃惊和心痛。
菊也看着完颜初,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下意识地,菊做了一个动作,不经大脑思考地,他忽然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伸出手握住了白箫箫的纤手,而在白箫箫吃惊地未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完颜初的星目已然瞪向他们手指间的交合处了。
白箫箫转头,看向菊,菊却面对着完颜初,眼中有着坚持与警告的味道,一时之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糊涂了……
白箫箫试着抽回被菊握住的手,但菊却执拗地不肯放,虽力道不大,却仍是难以挣脱。无法,白箫箫只好低声命令道:“菊,快放手,你要干嘛?”
菊对白箫箫的话置若罔闻,好看的大眼睛依然紧盯着完颜初。这下子,完颜初是真的火大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白箫箫的另一只手,带向自己,白箫箫的手一松,兔形糖人儿应声落地,提早贡献给了蚂蚁大军。
这,这算是个啥子状况?
白箫箫左右看了看,只觉得在她身旁的这两个人分明就像是两只同时看到了肉骨头的小狗,在呲牙咧嘴地彼此示威着,而更让她满脸黑线的是,好巧不巧的,她就是那块肉骨头。
白箫箫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吐出,气运丹田,大喝一声——“放手。”
身旁还在较着劲儿的两个人的身体明显的一僵,同时松了手,似乎被白箫箫忽然地发作吓到,均低头紧张地盯着她。
白箫箫转了转手腕,虽气得七窍升烟,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是闹市区,店内此时还有好几个干活的伙计,以及,以及楼上的关之焰和艾羽,她刚刚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在她左手边的,是风华绝代,艳冠中都的菊大花魁。
在她右手边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六王子。
而她,只是个小小地饭店老板,他们的风头,她是远远不及的,她也不想超过,但如果他们为她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的话,那她就不敢确定了。
而就在白箫箫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一危机的时候,一个急冲冲赶来的“风华楼”的小伙计却及时出现解了围。
“爷,可找着您了,左相府来了帖子,邀您去赴宴助兴。”
菊的剑眉皱了皱,不耐烦地道:“就回说,小爷我身体微恙,不去。”
“我的爷,妈妈说您这回不去恐怕不成,左相府已来了两道帖子了,您若还执意不去,左相大人会亲自来请。”小伙计边擦着汗,边一脸为难的劝着。
菊想了想,这个左相大人,现在还是不能得罪的,于是只好叹口气,道:“好吧,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可是,爷……”
“还有什么事?”
“轿子已经备好,更换的衣物都在轿中,妈妈说找到您后,直接抬您去赴宴,就不必回‘风华楼’了。”
菊抬头,果然看到了门口停着的一顶软轿,无法,也只能挥挥手,要小伙计出去等。
小伙计欠了个身,终于功成身退地出了“皓月楼”。
转过身,菊对白箫箫道:
“我有事先走了,明天,明天我买更漂亮的糖人儿来给你,你要等我。”
菊的眼睛亮晶晶地,脉脉含情,看着白箫箫,似有千言万语,令白箫箫的双颊莫名地浮起一丝燥热。
“哦,好,那,那明天见。”白箫箫忽然不敢直视菊的眼睛,回话也有些结巴,直觉地,她感觉到,她和菊之间,有些什么,似乎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