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可是“皓月楼”里却涌动着一股不易察觉的低气压,无论是白箫箫、完颜祈姮,亦或是苏落雪都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因为,今天是苏落雪给柴越尧劝服柴越山的期限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苏落雪就会向完颜初和魏继川提出告御状的事,所以,大家都在引颈盼着柴越尧的出现,即使苏落雪表面上对柴越尧成不成功不当一回事,可是谁都知道,她是最在乎的一个。
过了午时,“风华楼”的马车如约出现在了“皓月楼”的门口,白箫箫忙迎上前,可是,当车帘一掀,白箫箫的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马车内,菊坏坏的笑容在无限扩大中。
随车伺候的一个俏丽的小丫环摆好踏脚凳,扶菊和兰一一下车后,白箫箫皱眉对菊道: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好像没请你啊。”
菊早料到白箫箫是这种反映,所以并不急着答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皓月楼”来,然后,像个验收员似的点点头,道:
“你的品味还过得去。”
切,白箫箫翻翻白眼儿,道:“过不过得去也不劳您费心吧。”
兰见状,拉过白箫箫的手,低声道:“菊答应为你的歌谱曲了。”
“什么?他会答应?”白箫箫张大眼睛,吃惊的再问,而兰则以重重的点头来回答。
菊不看白箫箫,依然状似研究着门口的对联,唇角却不自禁的轻扬着,心道,看这回你还不感激我。
而下一刻,菊真的听到了白箫箫讲出的“谢谢”二字,可是,当菊的笑意加深,转身打算摆个谱,说声“不客气”时,才猛然发现,这白箫箫面对的竟是兰,而菊还没听完的下文是——
“谢谢你,兰姑娘。”
“为什么要谢我?”兰诧异的问,同时也问出了菊的心声。
“当然要谢你啦,你一定求了那家伙好久,他才肯答应的吧,辛苦了。”白箫箫如是说。
她的确是满怀感激,但对象却不是他,菊气的牙痒痒——这丫头,真是让人无从对她好起来。
“没有啦,我只是……”兰不想邀功,但是她的确跟菊商量过,可是菊答应的却是出乎意料的痛快呀。
白箫箫打断兰的话,道:“这个臭菊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
“就是提一些不合理、不平等条约之类的啊。”白箫箫想了想,再道。
“没有呀。”兰看到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坏了,忍不住笑,原来在白箫箫的眼中,菊是这样的人。
“真的?”白箫箫仍是脸带狐疑的问,这家伙怎么会忽然答应,难道突然转性了?
“当然是有条件的。”菊再也受不了了,臭着脸缓缓地道。
哎?这才像他嘛,白箫箫点点头,道:
“说吧,什么条件?”
菊翻翻白眼,道:“希望你的歌能唱得好听一些,本人的耳朵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你……”白箫箫咬牙切齿。
菊耸耸肩,没办法,反正他即使不想气她,她也会认为他是别有居心的,那就顺便气一气她好了。
“皓月楼”的后花园并不大,却十分雅致,暖暖的和风中,各色的花儿争相吐露着芬芳,引得蜜蜂、蝴蝶纷纷飞来采撷,翩翩起舞。
几人在石桌旁落坐后,白箫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歌词表递给兰,上面写着《俩俩相忘》、《画地为牢》,还有《隐形的翅膀》及《一眼万年》的歌词。
可是,要白箫箫在那个臭菊面前唱歌,她真的很别扭哎,再想到昨天他说她唱歌是鬼喊鬼叫,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他现在的表情,一副迂尊降贵,加外不耐烦的模样,曳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就有气,于是,心念一转,计上心来,对菊道:
“菊花魁肯不记报酬的帮我,小女子十分感动,所以小女子愿唱一首歌送给菊大花魁,不知愿听否?”
“哦?”菊挑眉,心知这丫头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不过仍是道:
“好啊,在下洗耳恭听。”
“嗯……”白箫箫清了清喉咙,嘴角擒笑的,瞟了菊一眼,像是在说,等着接招吧。而菊则是淡笑以对,也似在说,尽管放马过来。
于是,白箫箫开始唱起来——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哦~~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猪!你的肚子是那么鼓,一看就知道受不了生活的苦。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那富贵人家。哦~~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啦~~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哦~~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
见到漂亮姑娘就嘻嘻哈哈,不会脸红不会害怕,你很象他。
一曲香香的《猪之歌》唱毕,满园寂静无声,然后,终于有人给面子的“扑哧”一声笑开来,接着便无法抑制的捂住肚子大笑不止,边笑还边道歉着道: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忍不住了,哈……”
白箫箫望了望兰毫无顾忌地笑弯了腰,连站在身边的那个小丫环也想笑不敢笑的憋红了俏脸颊,心道,嗯,兰美人就是兰美人,连笑起来都这么有风韵,再欣赏一会儿,不知为什么,此时就是不敢去看一旁依然无声地菊。
暗地里,白箫箫很没出息的咽了口干沫,心想着,怎么还没动静?那家伙,该不是被她气背过气去了吧?
正这么想时,菊的笑声却毫无欲警的陡然响起,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哈……”
白箫箫转身望去,只见菊早已笑得是花枝乱颤了,怎么回事?气疯了不成?
结果,整个下午,大家都在合乐融融的气氛中渡过,直到结束,白箫箫还在纳闷中……当然,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来得好太多,既然大家能够和平相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她唱的这首《猪之歌》真的有这么好笑吗?难道他都没听出来她是在暗讽他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对于菊的突然转性,白箫箫还真的很不习惯哎。
“人有心,花无罪,佳人怎堪弃?”完颜祈姮拾起被苏落雪无情抛在一边的黄蔷薇,幽幽地道。
三天来,柴越尧未再出现,但是一天一朵黄蔷薇却从未间断过,只是改在每天傍晚苏落雪弹奏的时候,由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来插在珠帘外。
“今天是最后一天,看来他已无望成功了,送这些花来又有何用?”苏落雪狠下心来道。
完颜祈姮摇摇头,吹了吹花瓣上沾到的灰尘,走出雅间,打算找个花瓶插起来,不管结果如何,对于一个有情人的一片心意,总不要糟蹋才好,而且,她完全明白苏落雪其实也是珍惜的,只是无法面对而已,唉。
下到一楼时,正巧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皓月楼”门口,远远的,看到完颜祈姮,轻轻一笑,俊美的容颜,仿如春风浮面一般。
完颜祈姮看到他,心儿微颤,勾唇淡笑的同时,怕眼睛会泄露太多的秘密,便以低头嗅花为由,习惯性的躲避着。
还在与老年聊天儿的白箫箫见状,忽地,一个念头由脑中闪过,状似没看到魏继川,对完颜祈姮道:
“这个柴公子还真是个有心人,一天一朵黄蔷薇,从不间断,就冲这股坚持,真是要人感动呀。”
“是啊。”完颜祈姮的心思都被门口的人吸引过去了,于是随声附和的有些心不在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