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一家四口吃过晚饭后,白箫箫首先称累出了饭厅,然后,回廊外,她边走边默数着,果然,当她数到三时——
“箫箫。”魏继川的喊声如约传来。
白箫箫得意地对自己吐吐舌头,看来她有摆摊算挂的潜质。
转身,很自然的问:“怎么?”
“那个……”魏继川吞吞吐吐着。
“什么?”白箫箫继续追问,心道,这家伙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是利落洒脱的,怎么一遇到这种男女**之事就变成了害羞宝宝了?
魏继川吱唔了下,才又道:“哦,刚刚娘不是说荷塘有一株白莲开得格外的好吗?咱们去看看吧?”
白箫箫在心里翻翻白眼,这家伙还满能挺的嘛,“好吧。”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虽已入秋了,但吹过荷塘的风还是暖暖的,让人感觉无比的舒服。
白箫箫与魏继川面对着荷塘站着,各怀着心事,好久都没有说话。
而此时,远远地,一双大眼睛看到这一幕后,悄悄地退走了。
虽然荷风很暖,虽然站在她身旁的是个十足十的大帅哥,虽然在这样的夜晚,赏荷也算是件挺浪漫的事,虽然……但是,她白箫箫自认忍耐度有限——
“嗯,赏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拜拜。”在魏继川的身边,白箫箫偶尔吐出的一些奇怪词汇,魏继川都能够接受得很自然。
“箫箫。”魏继川再叫。
唉,白箫箫大叹一口气,“你到底想干嘛?说呀。”
魏继川顿了顿,然后一鼓作气的问:“好吧,我是想问,我是想问,那个柴公子是谁?为什么要给完颜祈姮送花?”
白箫箫松了一口气,心道,老大,你终于肯问出来了,要不然这戏我还怎么唱下去呀?
“柴公子嘛,全名柴越尧,是刑部侍郎柴越山的弟弟,现任户部员外郎,年少有为,家世清白,尚未娶妻,无不良嗜好。”
“你怎么这么清楚?”魏继川皱眉。
“作为完颜祈姮的朋友,当然首当其冲的为她收集资料啰。”
“为什么?是祈姮拜托你的?”魏继川紧盯着白箫箫,表面上却还在尽力维持着自然平和。
“人家对完颜祈姮一片痴心,一天一支黄蔷薇的,再冷漠的人,也不得不在意呀,人之常情嘛,你说是不是?更何况,那柴公子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你们同在朝为官,没见过面吗?”
魏继川的眉峰蹙得更紧了,有点气呼呼地道:“他是近几个月才提拔的新贵,由于吏属不同部门,大概见过,却没有特别的印象。”
“哦,”白箫箫点头,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问:
“那么,他的哥哥柴越山你熟悉吗?他的为人如何?”
“为什么要问他哥哥?”魏继川几乎要瞪起眼睛来。
白箫箫眼珠一转,道:“所谓长兄为父嘛,如果柴越尧与完颜祈姮之间彼此渐升了情愫,可是如果他那个长兄反对的话,怎么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啧,扯得还真远,她都不免要佩服自己了。
“什么?渐升情愫?”魏继川的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震得白箫箫差点儿忍不住的笑出来,不行,关键时刻,说什么都得忍,咬住嘴唇也要忍。
“唉,”白箫箫故意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其实完颜祈姮的岁数也已经不小了,一个女子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转瞬即逝,你不觉得,她这样子以一个年轻寡妇的身份呆在这里是很不幸的吗?虽然大家的感情都很好,但是再拖个几年,等她芳华渐逝,却仍是形单影只的时候,你不觉得,这对她来说,是很残忍的吗?可是,现在有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出现了,每天来听她弹琴,每天送一支黄蔷薇,情真意切,条件相当,你不觉得,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吗?”
“很好的归宿?”这几个字直直的刺进了魏继川的胸口,令他整颗心都痛了起来。片刻后,他再问:“祈姮怎么说?”
“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刚刚在‘皓月楼’时,你也看到了,她还是很喜欢那支蔷薇花的,不是吗?”对于这种慢半拍儿地主,就得下点儿狠药,哪怕是偷换概念呢,红娘一职的技术性要求还是满高地咧,看来她还有转行做冰人的潜质,嗯,一大发现。
魏继川深吸了一口气,是的,他看到了,他当然看到了,她拿着那支黄蔷薇轻嗅的模样,是怎生的人比花娇,那眉宇间荡漾地神采是怎生的吸引着他的视线,可是,那时的她,心里又在想着谁?不行,不可以,以前他在乎礼教,故意忽略掉她眼中暗藏地柔情,而现在,当她勾起了他的神思,当她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的时候,她却要将眼光放向别处,不行,绝不可以。
“是我的错。”魏继川喃喃地道,让完颜祈姮苦等了他这么多年,就像白箫箫说的,一个女子的青春年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等待,他怎么这么糊涂。
这项认知充塞着魏继川的整个头脑与思维,所以,转身,他忘记了打招呼,背脊僵硬,而神情却异常坚定的,大步离开了荷塘。
但是,此时白箫箫却又忽然想起,“哎,你还没告诉我,柴越山这个人怎么样呢?”
魏继川站定,没有回头,他道:“他人不错,是个真正的君子。不过,我想你没必要再调查他了。”因为柴越山的弟弟,那个什么柴越尧根本不会有机会获取完颜祈姮的心了,他再不会让柴越尧有任何机会。
哦,正人君子吗?白箫箫点头,能被魏继川如此称赞的人不多,所以,对于明天柴越尧的成功率,她更加有信心了,老天永远是眷顾着有情人的,不是吗?
一轮弯月当空,点点疏星耀银河,月老爷爷在天上笑看着世间每一对真心相爱的男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