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长睫下的大眼睛正在有意无意地偷瞄着,似有话要说,却每每又是欲言又止……
马车内,白箫箫被完颜祈姮看得终于失去了耐性,绽开一个笑容,即使几乎一夜没睡,再加上感冒的病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不过,她自认这笑容还是可以称得上能倾半个小镇的,于是,眨眨眼睛,凑近完颜祈姮,颇妩媚地娇声道:
“完颜祈姮,如果你再用这种眼光看着我的话,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哦。”
“啊……”完颜祈姮张大了粉嫩樱唇瞪着白箫箫,同时不断地向后缩去,似乎怕白箫箫真的会随时扑上来似地,躲避着她越靠越近地娇躯。
似有若无地呼吸轻搔着完颜祈姮的耳根,成功地将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虽然完颜祈姮心里明白白箫箫是在逗她,但像这种情人间的暧昧气氛,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呀。
“哎哟……”车轱辘绊到了石头,引起马车一阵的颠簸,白箫箫轻呼一声,迅速捞回完颜祈姮欲顺势掉出车外的身子。
一番惊险,两人同时拍拍被吓到的小心脏之后,白箫箫首先笑开来,惹来完颜祈姮一记怒瞪。
笑后,白箫箫对完颜祈姮正色道:
“你这样子欲言又止地,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呢?”
“我……”完颜祈姮沉吟着,她想问的是,白箫箫与魏继川、完颜初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又怕问了,会引起白箫箫的不快,又怕本来白箫箫与完颜初之间没什么,让她这么一问,若真的变成有什么,怎么办?还有魏继川面对他们俩的态度,似乎也有点怪……哎呀,总之,她想了又想,就是不知该问不该问,又觉得白箫箫可能也是个当局者迷,问了也是白问,还为她徒增困扰……
白箫箫盯着完颜祈姮的一脸为难相,也在思考着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难道是她察觉出魏继川对她与以往的不同了,所以想找人帮忙确定一下吗?但是,经过上一次做完颜初的爱情军师未见成果后,她就告诉自己还是免了这一职吧。
“我想说的是……”完颜祈姮依旧吞吞吐吐着,却忽然眼睛一亮,道:“你听,有乐声?”
“啊?老大,你转的也太快了吧?”
白箫箫虽不太相信,但还是细耳倾听了一下,却意外地,果然有一股仙乐之声幽幽传来,十分悠扬、悦耳,不禁让她想到这样一个词“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探出窗子,在林荫暮霭间寻找此仙乐的来处,可是,琴声隐隐约约、似远忽近地,再加上青山绿水的回音相扰,一时间竟辨不出来自何方了。而且,白箫箫觉得这曲子的弹奏手法似曾听过。
“此人指法造诣高超,这一曲‘酒狂’让他奏来,竟是别有一番韵味。”完颜祈姮边凝神细听,边感叹着,脸上流露出赞佩之意。
白箫箫的眼睛依旧在浓浓树荫间搜寻着,她记得昨日上山时,途中经过一处修建典雅的亭子,似乎就在这儿附近,那弹琴之人,也许就在亭中吧。
“箫箫,在找弹奏之人吗?”骑马走在前方的魏继川转身问道。
“是啊,你有听出他在哪里吗?”
魏继川笑笑,道:“我不用听,我只要用看的就行啦。”
“为什么?”白箫箫吃惊的问。
“因为他就在前方的亭子里,而以我骑在马上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他。”
“原来如此。”白箫箫点点头,决定的道:“那我也要骑马。”
“好,不过,你是想与我共骑一骑呢?还是要与完颜初一起?”
魏继川唇角含笑地看着白箫箫,倒让白箫箫有些糊涂了,和谁共骑有何区别吗?不过回头看了看完颜祈姮,于是转念又一想,哦,原来是怕人家误会啊。
可是,就在白箫箫刚露出一副了然于胸地表情时,魏继川立即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心下一阵涩然,道:
“还是和我一骑吧,反正以前也有载过你。”
白箫箫无所谓地耸耸肩,在魏继川的帮助下,上了马背,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完颜初的脸——在白箫箫靠近魏继川怀里的一瞬间,僵了僵后,转开去。
呃,他就是弹琴之人?怪不得她会觉得耳熟呢。
远处的一束小型瀑布旁的悬崖上,建有一个十分漂亮地凉亭,名曰“珠檐亭”。微风吹着水气弥漫在亭子周围,今早并未下雨,却有彩虹划过亭顶,无数地小水珠在红色琉璃瓦上顺檐滑落,经过阳光的照射后,点点晶莹,令整个亭子显得如梦似幻。
亭中,一个绝色地美人儿正微低着头,修长如春葱地指尖儿或缓或急地划着琴弦……偶尔抬头,似有意无意地,冲着对面的赏乐之人,投去淡淡地一瞥,动人心魂,真正是媚到极点了。
这家伙真是个名副其实地擅于制造气氛者,每一次精心准备的出场,都会给人以非比寻常地视觉震憾,白箫箫撇撇嘴,在心里模糊地想着第一次在“风华楼”看到他时的情景。
亭中只有两个人,除了菊之外,就是那个赏乐人了,而菊是正对着白箫箫这一方的,对于那个赏乐人却只能看到背影,不过,说来也巧,白箫箫竟对这个背影也有些许印象,能让菊美人不惜使出浑身解数来献媚之人,身份必定不凡。
嘻嘻,白箫箫可不会太在意那个人的身份啦,她只想知道,当菊看到她时,会是个什么表情呢?这家伙献媚献得太过专注,根本还没注意到他们这一伙人的存在。
终于,在白箫箫的期待兴奋中,菊再次抬头向对面的赏乐人奉上一记含情秋波时,一瞬间,看到了白箫箫,也在一瞬间,秋波在空中转了方向变为眼箭杀向他的新目标。
白箫箫得意地吐吐舌头,她就知道会是这种反映,太好玩了。
不慌不忙,白箫箫笑容可掬地拿出怀中的“防狼器”……避开了自己和魏继川,白箫箫在心里大唱着“左三圈,右三圈”,开始左喷喷,右喷喷,上喷喷,下喷喷,“我气死你啊,没商量。”
魏继川发觉,低头问着:
“你在干嘛?”
“你很快就会知道。”白箫箫十分自信的。
果然,菊的琴音中,忽地丢了一拍儿,引得那赏乐人也终于察觉了此状况,怔了怔后,转过头来,看到白箫箫一行人后,眉几不可闻的一皱,似乎不愿意如此良辰美景,有不相关的人相扰,当然,与一个**在此附庸风雅,也不算是什么可炫耀之事。可是,心里虽如此想,但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忙着起身,迈着他有些许残疾的腿迎上前来。
完颜初与魏继川一见是他,亦快行几步相迎。
“臣给六王爷请安。”达鲁古克宁向完颜初行礼。
“左相大人,不必多礼。”完颜初下马后,亦回礼道。
而后,魏继川与达鲁古克宁也互相客套了几句后,大家就各自离去了。当然,此其间,还有白箫箫与菊之间的互瞪、暗语威胁可不表。
可是,白箫箫仍是想起了,这达鲁古克宁就是上次去“风华楼”时,看到的那个大人物,原来他就是左相大人啊,来中都后,在酒楼茶坊总能听到有关此人的丰功伟绩。十五岁考入学士院后,积极学习汉文化的精髓,特别是喜阅览兵书,在二十岁时在与宋的干戈中突显出其卓越的军事才能,统领三军,可是,却在二十六岁时的一次战役中,为保护当时担任监军的不自量力的四皇子而受伤,从此成了跛子,才又转为文官。而他为官一向清廉自持,从不拉帮结派,虽然平常架子很大,却是一心一意在为朝廷、为百姓办实事,直至如今官拜左相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所有金国人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坐进马车后,白箫箫又望了望那个大名鼎鼎的达鲁古左相,这样一个拥有如此传奇经历的大人物,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且眉目清俊,虽然腿有点跛,却丝毫不减其高贵气,但是,这样一个男子,却为菊动了心,喜邪?悲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