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地时候,白箫箫和魏继川还面对面的趴在石桌子上,完颜初却已不见了踪影。
有人走近了,将一件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白箫箫的身上。白箫箫惊觉,但茶喝得太多,虽毫无睏意,却是头昏沉沉地犯着懒,也并不想辜负来人的好意,便依旧闭着眼睛假寐。然后,她感觉到来人又将另一件披风盖在了魏继川的身上后,却没有立即离开,听声音像是坐在了魏继川的身旁。
白箫箫觉得奇怪,若是哪个懂事的丫环、老妈子,不可能会坐下来呀?于是,悄悄地,眼睛缓缓张开一条逢儿——
完颜祈姮正半瞌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一脸柔和的凝望住沉睡中的魏继川,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就这样很久,很久……
当初升的太阳放射出第一道耀眼地光芒,为魏继川的周身镶上一圈金色光晕的时候,如痴迷一般,完颜祈姮伸出手去,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魏继川的眉,先是惊觉了一下,魏继川没动,然后才又放心地重新将指尖缓缓地落了下去,从眉头一直划到眉峰,再由眉峰直划过颊,最后落到耳垂上……那样轻,那样柔,那样的小心翼翼,又是那样的令人心疼……
魏继川放在身下的手渐渐地握成了拳头,呼吸尽力保持着均匀,依然平静地“睡着”……
这时,白箫箫动了动,披风从肩上滑落的声音引得完颜祈姮的注意,令她猛地跳起来,手慌忙收回,转头看白箫箫,还在睡,只是换了个姿势。完颜祈姮咬了咬下唇,终于起身,再次为白箫箫将披风披好后,转身,不敢再多做流连地步出亭子。
两双眼睛同时睁开,目送那孤独而美丽地身影离去……
再无懒意,白箫箫起身将披风折好后放在桌子上,无心打扰,转身欲离开时,对面还在对着披风发呆地魏继川却忽地道了声:“谢谢你。”
魏继川叹息,如果不是白箫箫的及时阻止,恐怕他也会装睡不了多久吧,那么,他和完颜祈姮之间一定会很尴尬,而一直以来维持的良好关系也一定会被这样子破坏掉。
白箫箫并不意外,脚步没停,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她只是不想成为一个偷窥者而已。感情的事,还是只有两个当事人单独在一起时解决为好,更何况,她还是个假想情敌。
头依然有些疼,一晚上没睡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早上完颜祈姮看着魏继川的情景总是在脑海中回旋不去,当然,魏继川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的玩伴啊。而她又同时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要说一点都不着急、不难过,绝对是骗人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唉,揉着太阳穴走在大街上,一声叹息后,是一声短暂的尖叫——
“啊—”由于一直在想着心事,没留意到一辆马车正急速向自己奔来,当白箫箫发觉时,直觉的向旁闪身,可是却吃惊的发现,她无法挪动一步,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同时抓住了她的胳膊。而紧接着两人在发现对方的存在后,又同时松了手,将她晾在了路中央。
白箫箫大眼突瞪地望住飞速行近的马车的同时,那两个人又都采取了同一个举动,冲过来要抱住白箫箫的身子,幸好由于左边的人快了一步,右边的人忽地福至心灵且反应迅速的顺势一推——
一声马嘶,马车猛地停在了离白箫箫原来站的位置仅一米处。
白箫箫任身后的人抱着她,惊魂未定,不明白这马车怎么可能在急驶的时候就能够突然煞车,更不明白怎么会好巧不巧的有两个让她差点儿吓破了胆的英雄,她只知道,她逃过了一劫。
当反应过来时,她回头看了看正抱着她的英雄之一——完颜初,昨晚她教了他一些追求女孩子的小花招,令他立时茅塞顿开,所以天不亮就去等他心爱的姑娘去了,怎么此时会在这?
再望了望另一个英雄——淡雅锦衣,眉目清朗,呃,似乎有点儿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呵呵……”正在怔愣之时,一声颇为耳熟的邪笑忽地由马车里传来。白箫箫立即望去,当看到坐在驾车位置的老车夫时,她完全肯定了她的直觉——
从完颜初的怀里退出来,同时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在心里对自己说,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爷爷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呃,(注:那个,这位白大小姐正处于被惊吓后的极度气愤当中,难免会不文雅的吐出几句脏话,小孩子不要学。而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也属危险动作,也请大家不要模仿,当然,对付真正的色狼除外。)
“你个臭菊,给我出来。”叉腰一声喊的同时,白箫箫已大步来到马车前。
车窗处的轻纱帘子从里面掀开,菊灿笑如花地容颜嵌在眼前。
“白……姑娘,吓着没有?都怪马儿忽然受了惊,幸好老田是个架车高手,才不至于伤着姑娘,奴家真是好担心啊。”菊的语气中故意加重了“姑娘”二字,雪白纤手放在胸前,做出一副我心怕怕地撒娇状。
白箫箫咬牙切齿,心道,借口,这全部都是借口,你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转念一想,她的脸上忽地绽放了一个妖娆地笑容,哼,就你懂得卖弄风情啊?
“给你看样东西。”白箫箫说的同时,已由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菊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白箫箫拿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却相信凭自己的身手对付面前这个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他仍是好奇地瞧了瞧究竟是何物——
所以说,轻敌之举是最要不得的。
菊的反应很快,当白箫箫按下“防狼器”,喷出一束散开的水雾时,纱帘已被他直觉地挡在眼前,但是,可但是,他的反应再快,也有露网之鱼——
“啊—”菊惊呼,接着,马车震动了一下,菊捂住眼睛,迅速地从马车中跳了出来。
在满大街的行人、店主、伙计,男女老少们还没从刚刚惊险地马车差点儿撞人那一幕中回过神来时,又发现一个穿着十分美丽性感地美人正捂着眼睛,不住地流泪的同时,追杀一位年轻姑娘,所以所有人开始自动围成了圈儿,看起热闹来。
“白箫箫,你给我站住……”后来,有人认出此时全然不顾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美人便是“风华楼”中最红地花魁。
“你说站住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啊?……”几乎同时的,也有人认出此位蹦来跳去,躲躲闪闪地毫不淑女地姑娘乃是近来十分红火地“皓月楼”的老板。
“你将什么水喷到了我脸上?……”一个是气急败坏。
“你猜?……”一个是大仇得报,沾沾自喜。
白箫箫绕过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完颜初,然后绕过他身边微张着粉嫩地小嘴巴作吃惊状的女孩儿,接着又向那位有点眼熟的英雄跑去……菊在后面紧追不舍,即使如泉涌地泪水令他的视线极为模糊,而且疼痛难忍,但是,步伐却丝毫不缓,可就在他伸出手去,咬牙切齿地欲抓住白箫箫的同时,有一个人却更快一步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菊直觉的挣扎,并同时向此人看去,泪眼中的轮廓并不稳定,却仍是透着熟悉地味道。
“好男不与女斗,这样子在大街上你追我赶的,成何体统。”此人沉声喝道,立即让菊停止了动作。然后,此人又转头对躲在他身后的白箫箫道:
“告诉他,你用的是什么水。”
白箫箫与眼前的男子四目相对,忽地惊觉此人的语气中竟有种令人无法反驳的力量,再看看菊的惨样,也就作罢的道:“只是辣椒水啦,用清水洗一洗,忍耐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你……”菊的手腕被眼前的男子紧紧箍着,视线被眼前的男子挡着,让他对白箫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阿嚏—”菊的喷嚏来得毫无预警,没办法,辣椒水的味道又钻进了鼻子里,所以,离他最近地那个男子便首当其冲的遭了殃,眼泪、鼻涕都喷到了他的胸前衣襟上,幸好菊低了下头,而他又比菊高了一些,否则……
眯着眼睛勉强看了看他面前跳出好远却仍是对他紧抓不放的男子,以及他胸前的惨状,让菊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哼,谁要你这么护着她的,活该。
趁乱,男子不露痕迹地在菊的耳畔轻声喝道:“还不快走。”
菊恨恨地一跺脚,明白现在不是斗气之时,对白箫箫大声道:“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之后,转身步向马车。
白箫箫也不甘示弱地喊回去,“谁怕谁啊,随时放马过来,本姑娘候着。”
离白箫箫最近的男子转头看她,不禁在心中大摇其头,这位还真的很不淑女啊,鬼点子也层出不穷,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将菊害得这么惨,惹得全然不顾形象……啧,奈何,他却越来越喜欢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