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充斥着各种杂乱高低不平的人声:“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
“……”容想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被人狠狠抓着头发,拖向断头台,下身血崩巨痛无比,被痛醒的容想一身冷汗地下了床,点亮蜡烛,被两中衣腿裤间的血渍吓白了脸。“恬儿,救我!”
“容想,没事的,只是经期到了!”
“我又梦到将军了……”
“……”
“碰——”两人身后老鸨重重放下汤水瞪她们道:“你们想死吗,还敢提那人!”
“妈妈,容想只是……”
“听着,他没跟我说,也没跟你和她说过替她赎身的话,都给我牢牢记住!”老鸨环顾四周狠狠放下话。
“……”
“为什么……”
“哼,你以为交出你就行了吗?”
“……”
“蠢,我是不会让我的敌人找到任何一个借口打挎我的!你应该感到幸运,只有在场的三个人知道他想替你赎身,而且是嘴巴不会乱开的三个人!”
“……”
容想开始重新接客,身边人很快发现了容想的不同以往之处,她对避孕方面的处理到达了一个相当极端的程度。
“有没有那种绝育的药?”
“……”
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容想到底没有服下那会让自己绝育的药。
“听说了吗,三王爷被雷劈死了!”
“不是吧,那个权倾朝野的三王爷刀重?”
“小声点!”
“听说三王爷当时是在全副武装带着军队往首都出发的路上?”
“什么意思?”
“听说三王爷是想学二王爷……”
“别说了!”
“妄议皇家之事,找死啊!”老鸨怒目视之,各赏了几巴掌给她们。
三王府,“你确定我没被人下了药绝子绝孙?”三王府世子背对着弯腰的大夫道。
“世子殿下,你的身体很健康!”
“那后院那些女人的肚子是怎么回事?”转身抄起手边的茶杯和书本往他身上摔。
老大夫扶着被砸伤的腹部,战战兢兢道:“世子息怒,可……可能是缘份未到吧!”
世子苍凉一笑:“缘份?贼老天!我就不信了!”目光开始坚定起来,失去父王的打击也随之而去,虽然痛苦还是留了下来。
奉兴元年,雪絮满天,被飘雪浸湿的青丝粘在毫无血色呈青紫的人脸上,是个女人,她的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她就是容想,十年的时间,她见惯了世间一切不平,看淡尘世,不如说是厌世,被十二年后重新见到的亲人搜刮完所有的财物后,容想才发现自己怀了孕,生母劝她堕胎好做填房,容想不想,若问她为什么不想?
容想紧抿嘴,双眼眶猩红无泪,
“谷花,你怎么了?这孩子的生父又不知道是谁,娘也是为了你好!”
容想讽刺一笑:“真的只是为了我好?您知道吗,我曾堕过胎,为什么这么吃惊,当初把我卖到勾栏,你们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声音很平淡,眼光无波,平静异常。
“……再堕一次,之后的孩子就名正言顺了……”
容想平静的微笑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轻摇头道:“你想过这胎之后我不能生了吗?”
“那过继一个,你兄弟姐妹的孩子过继一个,孩子们都很乖,会好好孝敬你的……”她一脸不可思议地听着自己的生母这么说。
“请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谷花!”被挡在屋外的谷母,不安地紧攥双手,她没为容想想到多少,听到容想对她说的事,她选择了避而不谈,她对容想的愧疚和容想会影响谷家的名声的害怕混杂在一起,她为容想找的亲事是她认为能补偿容想的最好的事。
“大好亲事?别人求不来?”
“呃,谷花,你也知道,一般像你这样的,都是孤老终生的多,你亲人对你很好,这亲事真的算顶好的了!”
容想将茶杯里的水泼向年轻的冰人,冰人从未受到如此“礼遇”,一脸狠色道:“残花败柳,装你M的清高,你还以为自己是黄花闺女啊,指不定还带着什么花柳病!”说着冷笑走人。
谷家这下炸锅了,纷纷前来对她一通说教。但他们连她的影子都没找到。
“她只留了这话。”
“什么话?”谷母不识字,催促小儿子念给她听。
“我不欠谷家,后会无期!”
“什么意思?”
“走了就走了吧,管她那么多干嘛!”
“啪!”谷母的巴掌先意识落在谷家人的脸上。
“娘!”
“是谷家对不起她!”谷母崩溃大哭,昏厥了过去,谷家一家老少顿时手忙脚乱,之后再没人想起谷花或者容想这个人。
客栈里的容想得到了片刻的宁静,接下来几天她一直呆在客栈里,身心皆疲惫不堪,她一点想出去走走的念头都没有,每当夜幕降临,她会很容易哭,想起很多事,故做坚强了十多年,她没想到自己那么脆弱,脆弱到后悔自己的自尊太强,后悔……不,她不后悔,她想生下这个孩子,心境的转换使得容想收拾好自己东西,到柜台前退了房,开始节俭,租了个小屋子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