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这个男的的关系断了,日子继续,上班时异常忙碌。十一月了,北方已经飘起了雪花,老家也很冷。我呆的这城市却不冷,上身只穿着T恤,有不少人还穿着拖鞋。
大街小巷放着刀郎的歌,冲动的惩罚、2002年的第一场雪。
我和陈旭成了朋友,他坐在草坪上对我说:“我们一起去SH,那边的工资高,到印刷厂上班,一个月可以拿到两千五六百,我姑在SH。”
我有些心动,想象着在SH工业区的印刷厂上班的情形。
过了几天,他向我借钱,我给他借了50块,他经常打桌球和赵孤一起到网吧包夜玩游戏,第二天上班时无精打采的,组长训斥他他也不搭理。组长训斥赵孤,赵孤装作没听见,组长越来越生气,抓住赵孤的衣领,把赵孤揪了起来,赵孤瞪着组长,组长松手了。
后来,赵孤上班时趴在流水线边睡觉,组长不管了。他和中天机械加工厂的几个工人的关系很好,中天机械加工厂在桥边,墙壁斑驳,厂里有几十台一米六左右的机器,工人整天站在机器前操作,弄得浑身是灰。
中天机械加工厂的老乡张辉对赵孤、唐云说:“在中天机械加工厂我就是老大,我说一,没人敢说二。”他长得高大,长发飘飘,意气风发,走路都带风。
唐云问:“你们厂还要人吗?要的话我过去,在这个厂干没什么意思。”
张辉说:“要。”两人干杯,几天后,唐云真的到中天机械加工厂上班了,虽然中天机械加工厂没晋秋厂大,晋秋厂有八百多人,中天机械加工厂只有一百多人,干得活比在晋秋厂干得活累,但是工资多几百块。
张辉的身边有一群小弟,经常跟着张辉,在别人面前叫张辉老大,给足了张辉面子。那会儿,我也认为张辉是中天机械加工厂的老大,很厉害。不仅是我,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有时他会带着小弟和别人在宿舍、后山炸金花,赢了钱请小弟吃饭,输了,要是几个小弟有钱,就请张辉吃。
更多的时候他没带小弟,一个人和别人赌博,赢的时候居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和胖子王猛、王猛的兄弟打成一片,下班了,只要双方有时间,就会在一起玩。有时打桌球,有时炸金花……
下午,他和晋秋厂的几个兄弟跟王猛和他的几个兄弟到四楼宿舍炸金花,几个小时过去,宿舍像被蹂躏过一样,地上到处是烟头、食品袋、垃圾。烟雾缭绕。
快要结束,王猛的兄弟输得比较多,很不满,要张辉的兄弟给他一些钱。张辉的兄弟不同意。王猛向着自己的兄弟,骂了张辉的兄弟一句。张辉也不满了,气氛剑拔弩张。
“信不信我弄死你!”王猛威胁张辉。
“我会砍死你的!”张辉说完站了起来和兄弟下楼。
张辉的兄弟脱了蓝色的工作服,换上西裤西服扣好钮扣,从衣柜后面拿出一把闪闪发光的砍刀。宿舍里不准放有危险的物品,以前,领导检查过,没找到砍刀。
他匆匆地出去了,另一个人拿着一米左右的铁棒也出去了。几个人跑到四层的楼梯口守着,只要王猛和他的兄弟下来,就弄死他们。
这时,王猛和他的兄弟已经不在四楼,张辉和他的兄弟刚下楼,王猛和他的兄弟就拿着砍刀迅速下楼了。
张辉进二楼的宿舍,从宿舍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砍刀,此刻,走廊上除了胖子王猛和张辉没有别人,两人相距十几米。
王猛看到张辉,一声大喝:“砍啊!”挥着大刀冲向张辉,身上的肥肉抖着。冲到张辉跟前斜着砍张辉。张辉用砍刀挡没挡住。
王猛砍了张辉一刀后调头就跑,张辉扬着砍刀追王猛,王猛跑到楼梯口,他的几个兄弟冲上来,对着张辉一阵乱砍,张辉的兄弟赶到时,他们跑了。
张辉的兄弟追他们,他们跑到桥上从五米多高的桥上跳下,张辉的兄弟也从桥上跳下追他们。
混身是血的张辉站了起来,看到前面有一个人,转身就跑。王猛扬着刀追张辉,张辉虽然被砍了很多刀,还是跑得很快。跑到桥上,王猛快追到张辉了。
张辉从桥上跳下,摔在草丛里,王猛也从桥上跳下,冲到张辉面前,双手握紧刀把,扬着刀对着张辉的头劈下,劈了几刀后跑了。
我和老乡从小路跑到张辉身边,有的人打着手电照着张辉,张辉成了血人,像一团乱泥瘫在那里,老乡打了120、报警了,这里离医院不远,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医生和老乡把张辉抬上车,张辉一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停地发出微弱的声音;‘冷冷冷。’
我和老乡跑到医院,张辉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被血染红,他的身上插满管子,尿从管子里排出来。有的老乡哭了,留着寸头胳膊上有刺青的青年悲愤地说:“一定要找到他们,弄死他们,为张辉报仇。”他和张辉的关系很好。
赵孤站在床边看着张辉什么也没说,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的杀气。王猛砍张辉的时候赵孤在上班,下班后听老乡说张辉被砍了,现在在医院,和同事来到医院。
警察来了,知情者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给警察,警察做了笔录到工厂周围搜王猛他们。
我们从医院出来没回宿舍,直接沿着王猛他们逃跑的方向搜他们。
这个晚上,至少有一百多个人搜他们。
我挺紧张的,来到上次几个美女跳肚皮舞的地方,此时,这个地方没舞台,是一块平地,掀开木板,里面没有人影。
找到半夜,没人发现他们的踪迹,老乡说他们可能往山上跑了,宿舍后面就是山,要是往山上跑了,不容易找到他们。
大家骂骂咧咧地回去了,宿舍闹哄哄的,今夜,很多人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