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天将头侧向床内闭上眼睛,“爹,我累了,能不能让我歇息一会?”他的这种态度避而不答,那五百万两白银的去处也只字未提。
徐林风用眼神向龙悠然求助,这孩子都到了这关头,关于银子的事情却在三缄口,那么一大笔的白银不可能凭空消失啊,就算运送也得留下蜘丝马迹。
“你若不配合我,三天后你可以睡上一万年,指不定还得让你爹爹陪葬。”五百万两银子的去处竟比自身性命还重要,若不是大事想必也不会笨到一口气污走这些银子。
徐立天整个身体都捂进被窝里不闻不问,他这种消极处事的态度让徐林风上火了。
“天儿,这事关乎你的性命,难道你真要为财而亡?”他自诩教育儿子是用心尽力,为何离开身边后竟像变了一个人般不懂事。
捂在被窝里的人只是蜷着身体不作回答,气得徐林风想给他几耳光解气。
龙悠然做了一个你们都退下的手势,她把人都撤走后自己依然坐在原位,几个人井然有序的离开,最后离开的徐林风担心的瞧了一眼捂在被子里不争取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的关上门。
徐立天听到室内的人都离开的声音,门关上后他不动声色的躲在被子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实在被闷得厉害,只好偷偷的探出头去,然后慢慢的扯开被子朝房间里瞧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内空无一人。
他带着犹豫的表情长长的吐口气,当将身子侧到床内面时瞧到枕头边有出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小巧玲珑的鞋面上还绣着两朵不知名的小花。
没有半点心里准备的徐立天被吓了一跳,他鼓起勇气抬头一瞧便见龙悠然双手环胸的瞪着他,对方是龙悠然让他舒了口气,刚才他心里猜想这双鞋子的主人是孤魂鬼魅之类的妖物。
吓人达到预期效果的她一跃而起坐到了床榻前,她把玩着腰间的金色算盘巧言问道:“还真不打算说?”
徐立天沉默不语又想像刚才一样龟缩到被子,这会龙悠然哪里让他继续胡闹,小手勾起被子的一角轻轻一甩,被子腾空而起掉落到了地板上,偌大的床就剩下两个枕头及伤势较重的人。
“让我猜猜你不想说的原因。”龙悠然见只是顺势蜷缩在一起不予她争辩,她倒也没生气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先不说这笔银子的去处,反过来推测,五百万两银子虽说不是笔小数字,但一问你银子的去处你便避而不答,我们告诉你有大概会有办法救你,可你却是消极的态度面对,将自己的生死放在比银子更低的位置,这不合常理,再贪财的人面对生死攸关的事情都会以保命为重。”
本无意听进她任何话的徐立天抱着身体的手加重了一些力道,却也不辩驳龙悠然的话,见他没反驳也没插话龙悠然继续分析。
“我推测你连命都不要都不会招出银子的去处,那这笔银子的去处若被司马家的人知道后,徐家一家老小的性命有可能受到威胁,既然没把握保护全家人的性命,还不如你死守银子的秘密一人担着罪责带进棺材里,全家人的命倒也保住了。”
龙悠然慢条斯理分析出的话在徐立天心里可是炸开好大一个口子,在铁牢里发现和众人一样发现她有些身手,不料她的思维如此灵活,别人想不到的事情她却一语击中。
爹爹在家书中称赞她的聪慧并不是空穴来风夸大其词,她是真有那份能耐及过人的思维,可就不知能不能······
“那么我们现在将银子的去处与你全家性命为论点,你贪了司马家的银子,那笔银子的去处在司马家人的眼中你犯的便是大罪,例如你把银子给了与司马家为敌的人或······家族。”
龙悠然这段话让徐立天整个身体都明显僵硬,她嘴角勾出一抹鬼魅的微笑,现代特工的她处理这种谈不上棘手的事情比较简单,只要掌握对方最大的弱点便是突破点。
“立天叔叔你可知道,徐老每次到我家与我父亲谈起你之时,整个人都眉飞色舞以你为傲,他说多么庆幸有养育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人总会被一些情感牵扯左右,亲情是他最好的软化药,她打的这手亲情牌不知道能否奏效。
“当你出事后,他忙于奔波四处向亲朋好友凑钱短短十来天瘦了十来斤,可却因你惹的人是司马家,那些亲朋好友不是将他赶出门便是随便几句话把他打发了。”
“······”徐立天依然蜷着身子不说话,可心已经纠在一起泪流满面。
“徐老大概整日没合眼,他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便硬着头皮来我家敲了鬼苑的大门,你可知道他当时在我家院外来回徘徊多久吗?我家大门前的土都被他走得松化了。”
龙悠然动之以情的慢慢的描述着,她不急着这一刻听他给出的答案,人本受父母养育之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贱自身生命,徐老的爱子心切痛责自己教子无方的心情大概只有徐夫人才能体会。
“在徐老的心里我龙家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我龙家的希望让他觉得惭愧,那些几十年称兄道弟的好友及平日里常走家串户的亲戚都不待见他,何况是只相交了数个月的龙家,可他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我家的大门。”
“那你为何会答应爹爹?”徐立天终于不再蜷缩着身体,他慢慢的起身坐到床头前靠着。
“呵,与其说是我答应不如说是我家老爹,他到燕阳城里就徐老这么一个友人,也许缘分到了无论交集的时间长短都会出手相助。”龙老爹落难之时大概也曾经像徐老这般四处走访四处碰壁,所以见到同病相怜的徐老摊上了事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人总是要存一丝希望。
“你们难道不怕与司马家结怨?”既然众人都躲开这件事情,为何他们龙家却义无反顾的接下烫手山芋。
“何惧之有?世界那么大,总有司马家触及不到的角落。”龙悠然整理整理小衫裙,甩着手中的水袖继续说:“事有两面,看似凶险万分的事情也许是一种机遇,人若没有冒险精神注定平淡一生。”
她必须得让龙家壮大,强大到在这世界占一席之位,让众生不敢再小觑龙家,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要有冒险的精神将不可能变为可能,要给自身创造条件。
徐立天细嚼慢咽的品食她的话,这是何等气魄,即使一成年人都不足以有她看穿世事及智谋,在他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一位足智多谋经事万千的智者。
“我不逼你一定要说出银子的下落,只是想清楚的知道自己努力救的是怎样一个人,即使你是他们口中的阴险小人,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对徐老的承若,救你出来。”
“······”徐立天低头不语,他原本一心求死的抉择被龙悠然一席话给打乱了,现在脑中塞着太多的东西,他不知道要如何办,也不知眼前的小人儿是否能信得过,“你又有何信心能保证完成承诺?”
“我说了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既然你没有十足把握,为何要答应我爹爹,让他亲眼见证我的死亡!”徐立天激动的大吼,本是有些希望的心却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他的生死是司马家当家一句话的事,为何要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给他父亲不切实际的奢望。
龙悠然眼眸带着一丝冷光笑中藏着寒气,“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抱有万全把握的心态,不确定因素也许会掌控全局。”
她冷静的一句话瞬间让激动的徐立天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这句话充满了智慧及让人无限想像的空间。
“昨天我们刚抵达司马府,不料却遇到了三当家,老实说,这种运气和不稳定的因素可以左右你今后的人生,我能帮你的十分有限,但如果你肯配合我,也许我们能将逆境扭转乾坤。”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根本无法想像如此有禅机的言语是从这么小的孩子口中说出。”她的年纪大概与他孩儿的年纪相仿,却已感悟世间玄机。
“嘻。”龙悠然只是默默一笑没有多做解释,她本就是活了二十多年的灵魂穿越而来,有一些愚者智慧是合情合理,只是不懂的人皆认为她是天才或妖孽吧。
“我若告诉你银子在哪,你可会为我保守秘密?”徐立天心中防御的墙已经被她锤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若不放心大可不必说。”
“银子,在梵家。”这就是司马家为何一直差不多银子的去处,有梵家这座大山堵着,即使有心要查也得花上好大一段时间。
“与司马家齐名的梵家?”若银子在梵家事情可就说得过去了,他不敢告知银子的去处确实有不能说的理由,两大家族争锋相对已久,这背主的事情还牵扯到敌对家族,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对。”他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本没有背叛家主的心,却中了梵族设置的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