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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当我读到李商隐写的《锦瑟》,我下意识看向庭院中玩耍的两个身影,幸好,相公没有回过头。这是我成亲的第五年,膝下有一粉雕玉琢的女儿,唤作绵忆,小字念卿。绵忆,念卿,绵绵不绝,念念不忘,我心中挫败,只怕这两个名字是相公思念姐姐取的。
我叫何语,是一字并肩王府的侧妃,府上没有正妃,府中事物全是我一力主持。我口中的姐姐,正是昔年颇受上皇宠爱的意欢公主,早甍,谥号端媛慧敏长公主。其实姐姐没死,她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在江湖上生活,不久前,我还见过姐姐,可我不敢对相公说。
“相见不如怀念。”早春三月,姐姐淡淡的笑着,逗弄着怀中的女儿:“舜华,这是娘亲送给你的小礼物。”我连连推辞,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不知道对姐姐是怨恨还是心疼,“我走了,好好照顾史天云,不要灰心,你才是与他走过一生一世的妻子,我只是白担了正室的虚名。”
姐姐走了,女儿摇晃着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登上马车,在车里垂泪,女儿还小,不懂离别。下车后,我又嘱咐随行的婢子,不可将此事告诉相公,是以,相公没有得到一点儿风声。
姐姐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我不懂江湖,可我懂得相公与姐姐的爱情。
——还君明珠双泪垂,何不相逢未嫁时。
第一次听到姐姐的名字,是在舅舅写给娘亲的书信中。彼时,相公夺了文武双状元,金殿赐婚,无上荣耀。开心之余,却是沉甸甸的担心,我不知道未来的当家主母是不是个好相处的,我更不知道我与相公的娃娃亲作不作数。后来,隔三差五的接到舅舅的信,我才知道相公钟情的另有其人,亦是个公主,待人和善。舅舅在信中屡屡提到的女子,便是如今的月阙夫人波娜娜。印象中,月阙夫人温婉贤惠,观之可亲,可我不知什么原因,每每与她亲近不起来,或许在我心中早已认定姐姐为我的主母。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相公走至我的身旁,温言问道,我摇摇头,支起身子,望着他,我知道他还有话对我说。“我想将念卿寄名到意欢名下。”相公略有歉意的望着我,我点点头,如小鸡啄米,因为这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这对女儿将来的婚事也有益处,哪家皇亲贵戚愿意娶一个庶出的小姐。
“我同意,不看僧面看佛面,养在姐姐名下皇上会照顾一些。”这算是爱屋及乌,我当时心想,随后,便是一阵沉默。我偏头看他,只见相公双手合拢,拄着下巴,午后的阳光柔和的照在他身上,相公又开始思念姐姐了。“我见过姐姐。”我怜惜相公,开了口,相公没有应答,迎着阳光走向书房。我瞧着背影,竟发现与姐姐离去时十分相像。
相公很爱姐姐,比我想象中要爱许多,不然,他不会忤逆娘亲的意思,把我冷落两年,不然,他不会顺从姐姐的心意,成亲之后,放她回归江湖。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相公独自体味着三苦,这一刻,我竟然无比还念姐姐居住云州的时光,至少那时,相公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所有人都以为,我应该对姐姐怀有敌意,因为姐姐破坏了我人生中唯一的婚礼。是的,我有,可我看到相公看相姐姐与众不同的眼神,我退缩了,我觉得我才是他们婚姻里的第三者。
我不懂,为何所有的人都会错意,认为相公喜欢的是月阙夫人。我明明从相公望向我们三人的眼睛中读到了相公对月阙夫人的怜惜与欣赏,对我则是平平淡淡的兄妹情谊,对姐姐浓烈而炽热的爱意。后者的眼神,我曾在冷霜子与玉无痕的眼中看到过,他们都爱着同一个女子——姐姐。相比之下,相公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姐姐爱的回应,与姐姐做了半月夫妻。
那十五天的感觉,恍如梦中,相公在姐姐走后的某一天对我说,那时他连做梦都会笑醒。我想也是,那几日相公脸上的笑容不在敷衍,整个人也不是死气沉沉,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男孩儿,欺负着心仪的女孩,懵懵懂懂感受着恋爱的滋味。
其实,舅舅告诉我的也没有错,月阙夫人有着让男子一瞬间心动的魅力。她很善良,内心如同一只小白兔,她很美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星星的光芒。可是,相公的身上扛着责任,他能与月阙夫人谈情说爱,卿卿我我,却不能拂了君上的旨意,寻找三剑的路上,对姐姐照顾有加。
我不知道相公如何入了姐姐的眼睛,姐姐身边不缺乏优秀的男子,冷霜子冷静,玉无痕睿智。即使刚开始是姐姐设计的局,姐姐也不可能轻易交出自己的心,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婚姻。
都言皇帝女儿不愁嫁,她们不愁,因为她们的婚姻是场政治交易。她们站在适合的位置,扮演着正确的角色,他们大多在婚姻中获得的是尊重,而不是爱。何为尊重?何为爱?相公对我的是尊重,对姐姐是爱。现在,我只想获得相公予以的尊重,因为我怕亵渎了姐姐与相公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