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山连晚饭也没吃,急忙朝山洞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坑坑洼洼,差点把他的脚给崴了。在入夜的深山里行走,那真是够糁人的。野狼的嚎叫声不时地从远方传来,翁山真不知道野狼距离他有多远,是否会闻到了他的气味。也只有听天由命吧。
翁山摸索着找到以往上山的路径,他小心地往上爬。在半夜里爬山比不得白天,也许山石上正爬着条毒蛇,如果那样翁山肯定是没命了。
翁山仔细地就着微弱的月光查看手要抓的地方是否有蛇,只有确实没有他才敢伸手抓。就这样翁山一点点地接近山洞,突然一个黑影从他的脸上掠过,吓得他抓着石头的手差点松开。如果松开了手翁山马上就会滚下悬崖峭壁,那肯定是没命了。原来是一只大蝙蝠,从他抓的石头上面飞走了。
翁山好容易才爬进山洞。这时姜盼盼一个人在漆黑的山洞里,守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呆着。姜盼盼从小以来都在殷实的家庭里生活,那里经受过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环境对于男人都是难以想象的,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
姜盼盼一方面害怕,一方面担心翁山怎么这么黑了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这时看到一个人从山洞口钻进来,她知道是翁山回来了,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姜盼盼急忙拿出打火机,点着早准备好的柴草。火堆马上驱走了黑暗,山洞里有了温馨的气息。
可是等姜盼盼看清楚翁山的一身衣服以后,不禁大惊失色:“你是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还换了这样的一身衣服,而且满身都是血?”
翁山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喘气,好半天才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和姜盼盼说了。只把姜盼盼吓得坐到地上半天没有说话。
两个人对看着,谁也找不出安慰对方的话来。最后翁山抱住盼盼,柔情地对她说:“盼盼不要害怕,很多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料的,我想以后应该会好的。”
盼盼带着哭腔地说:“那温家怎么办?他们的爸爸刚被狼咬死,现在大儿子又被野猪豁死了,这叫那老妈妈怎么活呀?”
翁山说:“我明天就去装扮她的儿子,我现在就学着说这里的话,我想我会装得像的。”这最后几句话,翁山就是用这里的方言说的。
姜盼盼说:“你就住在他们那里吗?那我怎么办?”
翁山说:“你也可以和我一起住在那呀。”
姜盼盼说:“可温山没娶媳妇,突然就多了个媳妇他妈妈不怀疑吗?”
翁山说:“男人总要娶媳妇。儿子有媳妇了,那做妈只能高兴啊。”
姜盼盼说:“有媳妇总要一步步的,突然就有了个媳妇她能相信吗?”
翁山说:“要不我还是先回这里来,等以后再想办法。”
姜盼盼说:“你不在她那里睡,恐怕时间长了她也会知道了。”
翁山说:“这是暂时的,以后你慢慢进入就行了。”
两个人这样商量着,火堆逐渐熄灭了,山洞里又是一片漆黑。这时一轮弯月慢慢地走到半空,山洞里照进些许月光,人在里面呆得时间长了,也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翁山和姜盼盼两个人相拥着。虽然太多的事情让人烦心,但是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就感到非常幸福。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互相安慰着度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起来了。翁山昨天下午也没吃东西,现在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是事情迫得他不饿了,还是久经饥饿锻炼出来了谁也不知道。
两个人叫起蟒蛇,盼盼坐到蟒蛇身上。还像上次一样,他们来到了温家。
翁山这次没有敢叫门,怕让温妈妈怀疑。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他从围墙上跳了过去,然后打开房门让盼盼进来。
狗的吠叫使得温岭来到院子里。他把翁山领到后面,把血衣换下来清洗。温岭又给翁山找了件衣服,这样翁山就可以在温妈面前出现了。但是姜盼盼还是不能出现在温家,就是温山新交了女朋友也不可能在这么早来家里。
翁山在温岭的陪同下进到屋子里,用当地的方言和温妈妈说了句话,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了温岭。温岭在妈妈这里敷衍完了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哥哥的离去让他没了主心骨。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只想躲在一边发呆。
看到温岭这个样子,翁山到外面和姜盼盼商议该怎么办。
姜盼盼思索了一会说:“看来你必须从今天起住在这里了,不然剩下这一老一小两个人怕再出事情。但是我一时还不能进入这里,只有慢慢地装做和你认识。那我现在住那里呢?我想先回家去一趟,弄点温妈妈需要的医治心脏病的药来。从现在起你就对妈妈说已经有女朋友了,等我回来时就到这里假装和你商量结婚。你看这样好吗?”
翁山听了姜盼盼的话,觉得也只能这样了。看现在温岭的情绪,把他自己留在这里真是不行,自己只能住在这里了。可是盼盼又不能马上进入这个家庭,也只好叫她先回去。好在家离这里实际并不太远,只不过是路不好走,有三两天也能到家了。她也正想回去取药,也就一起办了。
姜盼盼走的时候翁山必须去送她,她回来的时候翁山还是要去接她。这样两个人现在必须把盼盼回来的时间和见面的地方约定好,到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到那里去找她,把她接回来。
“你打算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的时候咱们在那里会面?”
姜盼盼思考了一下说:“我就去一个月吧。我现在就走,你去送我。一个月以后的今天,你到咱们分手的地方找我。咱们不见不散。”
翁山点点头。他知道盼盼其实也是想家了。一个女孩子赌气从家里跑出来,时间一长自然要想家,让她回去看看爸爸妈妈也是应该的。
这时翁山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妈妈被打成邪恶派,在劳改农场受罪。她都五十多了,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能在她跟前尽孝,妈妈多凄凉啊。
想到这里翁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姜盼盼知道翁山是看到自己可以回家看到爸爸妈妈,他也想起来自己的妈妈了。姜盼盼也哭了。
两个人哭了一会觉得轻松了点。翁山咬牙止住了眼泪,也劝盼盼别哭了。
翁山进到温岭的房间,叫他振作起来,不能让妈妈看出什么来。温岭站立起来,翁山把他拉到外面,把自己和姜盼盼商量的事情告诉了温岭,温岭点头同意。
翁山让温岭准备打猎的东西,必须要像往常一样出猎,别叫妈妈看出什么来。温岭找出些熟肉来和翁山姜盼盼一起吃了,又把剩下的再加点骨头把狗喂好。准备好一切带上了猎枪,招呼狗一起出门打猎。翁山叫他在外面等一等,自己回去取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翁山和姜盼盼到蟒蛇那里拍拍它的头,告诉它我们不回去了,并感谢它的帮助。那蟒蛇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自己爬走了。
然后翁山又爬回山洞一趟,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翁山姜盼盼和温岭一起朝打猎的方向走。到该分手的时候翁山叮嘱温岭只打些野兔和山鸡,不要再招惹野猪,并早点回家。自己去送姜盼盼,需要几天才能回来。并嘱咐温岭晚上照顾好妈妈。
温岭点头说:“大哥你放心吧,为了妈妈我会做好这一切的。嫂子一路保重早点回来,大哥大嫂再见。”
翁山和姜盼盼告别了温岭,按照原来来时的道路往回走。第一天走的路都是荒山野岭没有人烟,他们只能在野外寻找东西吃。两个人毕竟已经在这样险峻的环境里生存了两个多月,已经能够适应了。翁山抓了条蛇,剥皮以后烧熟,姜盼盼找来一些松子和野果,两个人还都觉得吃得不错呢。天黑了他们在野外支起帐篷住了一夜。
第二走到天黑来到一个小镇。翁山想在小镇里买些吃的,因为这里已经不可能像在野外那样找到食物了。
两个人在街上转了好长时间,可是这个镇里所有的饭馆都已经关门了,只剩下镇中心的一个国营饭馆还在营业。翁山从姜盼盼那里拿了钱去买饭,饭馆的服务员冷冰冰地说:“拿粮票来。”
原来现在全国都在挨饿,只有国营饭馆还营业,而且必须要用粮票才能买饭。翁山到那里去找粮票?难道只能挨饿了吗?两个人走了一天的路已经又累又饿了,怎么办呢?
翁山没办法,只好先把姜盼盼安置住在旅店里再说。两人好容易找到一家国营旅店,可是要住旅店需要介绍信。
翁山和姜盼盼两个人只能在大街上流浪。好在当时正是夏末秋初,天气不冷不热。两个只能找了个背风的旮旯忍耐了一夜。
等到天慢慢亮了起来,两个人却都一夜没睡。昨天晚上也没吃东西,都又冷又饿疲乏得不行。
翁山气不过,他走到那家饭馆的后墙,纵身越过墙头,再翻窗进入里面。他把一蒸笼的馒头全部用屉布包起来,然后拿着馒头跃出院墙,回到姜盼盼那里。姜盼盼饿得也顾不得怪翁山偷窃了,两个人吃了馒头。
这里已经有了路,姜盼盼就可以找马车坐着回家了。可是现在正提倡劳逸结合,那里还有马车?想必拉车的马也都劳逸结合去了吧。翁山只好一直把姜盼盼送到家门附近。好在有翁山偷的馒头,两个人没有再挨饿。
考虑到盼盼从家里出来到那个小镇,是完全可以找到马车的;所以两个人分别以前约定好,一个月以后的今天,两个人就在翁山偷馒头的那个小镇饭馆门前见面。
临分别的时候,翁山要求盼盼到农场代替他去看看妈妈,告诉妈妈这一切,好让妈妈放心。盼盼答应翁山自己一定亲自到农场,把这一切都告诉翁山的妈妈,让她放心。
两个人不断地摆手,恋恋不舍地暂时分开。
翁山马上往回返,几天后回到温家。他马上和温岭一起去看望温妈妈,以使得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