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翁山带上了那把短刀到温家去。他只有这把短刀是武器,所以去打猎也只能带着它了。
敲开大门,就看到温家兄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他来一起出发了。温家兄弟每个人带上一把猎枪和子弹以及其它的用品,并招呼上那两只狗。翁山拿着捕获猎物以后捆绑用的绳索和自己那把短刀,三个人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温家弟兄向翁山传授着打猎应该注意的事情。翁山问:“可以打倒什么猎物?我们准备去打什么?”
温岭告诉翁山:“这里最厉害的算是狼了。由于这里离城市比较近,其他大的食肉动物,比如老虎狗熊啊这里是没有的。咱们去主要是打一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如果碰到野猪当然最好,如若能打到一头野猪那今天的收获就不小了。”
三个人边说边走,只见这里一片荒漠,杂草丛生乱石遍地。这时温山在地上的沙土里仔细地辨认着什么。
翁山问:“你哥哥这是在找什么呢?”
温岭说:“他在看野兔走过的脚印呢,找到野兔刚刚踩过的脚印,好先在那里下上打野兔的套子。”
翁山问:“野兔已经过去了,还在那原来的地方下套子有什么用呢?”
温岭告诉翁山:“野兔有来回走一条路的习惯,它从这里过去了还要从这里回来。”
翁山心想这捕猎还真是有不少的学问呢,如果没有这兄弟二人的带领,自己难以掌握这门技艺,也就没办法在这里生存了。
温家兄弟之所以想把翁山拉进来,主要是他们看翁山是一条好汉。翁山年轻力壮身手不凡,他只是因为在城小组生活没到山区来过,所以才对打猎是个外行,如果参加进来学习,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好猎手。也就是翁山的潜质很好吧。
温山招呼他们两个在野兔新踩的脚印上赶快下套子。温山从跨兜里拿出套子,一边下套子给翁山看,一边给翁山讲套子怎么个下法。
按照温家弟兄的传教,翁山也学着下了个套子。三个人下好套子后,开始在野地里的草上边走边趟,这样就会有受惊的野兔或者山鸡出来,他们就可以开枪打了。
忽然一条野兔受到惊吓朝前跑去,狗马上吠叫着追了过去。另一条狗到另一头堵截。那野兔左转右跳,依旧没有能跑出两条狗的包围。不一会狗叼着战利品回来了。
温山把野兔拿了过来,他把野兔摔死。马上拿出刀子把野兔开了膛,掏出里面的场子奖励给这两条狗吃。温山把收拾好的野兔交给翁山拿着,翁山提了野兔三个人继续前行。
温岭钻进一片树林,听得枪声响起。不一会温岭就提着一只山鸡过来交给了翁山。
这样边打边走,又打了几只野兔和山鸡。温山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就走进树林里,三个人找了块地方坐下。温山从跨兜里拿出狗食骨头,先把狗喂上。然后回来取出带来的熟肉,温岭已经找来了干柴草。三个人点着火烤热熟肉,一起吃起了午餐。
三个人吃完了饭,坐在草地上休息。温山取出旱烟,三个人各卷了个卷,就着柴堆的余火点着,边吸烟边闲聊。温山也很健谈,他向翁山说了自己以前当兵时候的一些事情。
翁山说:“当兵很苦吧?现在很自在了,每天都有肉吃呢。”
温山说:“就是啊。上次我进城里,饭馆都停业了,说是因为各地都有大食堂了,不需要那么多饭馆了。城里唯一的一家饭馆,去吃饭光交钱还不行,还要什么粮票。现在据说遇到了什么自然灾害,所有的人都在吃糠咽菜。能像咱们每天都吃到肉食的人家,城小组是没有的了。”
翁山想,我在农场的时候每顿饭就给两个窝头,去了大半年都没尝到过肉腥。没想到在这里每天有肉吃,真是跑对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那条大黑狗忽然在树林里不停地吠叫着,并有时跑出树林外面来转一下。温山见状急忙抄起猎枪装上了弹药。
温岭说:“有野猪了。”他也取来猎枪忙着装弹药。
温山提着猎枪走出树林来到外面的开阔地,他找到一棵大树隐藏在大树后面。那条猎狗一边叫着,一边向它的主人这里跑。翁山看明白了,这狗是要把野猪引到温山这里,以便温山开枪打死野猪。
那狗边叫边退,野猪却站立住不想走出树林,那狗又追过去朝野猪咬。这样几次纠缠终于把这头野猪激怒了,它棕毛都倒竖起来,直朝大黑狗追了过来。
黑狗急忙朝温山这里跑,温山举起猎枪瞄准野猪。现在野猪离温山也就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了,开枪正是好时候。但是由于黑狗和野猪都是朝温山跑过来,它们在一条直线上,现在开枪害怕要伤害到黑狗,温山只好忍耐。
那条黑狗超越过温山以后继续朝前跑。野猪跑到温山跟前时,发现了手持猎枪的温山。野猪对枪械是很敏感的,它意会到埋伏在这里的人是想要打它。野猪本想朝温山撞来,但是在奔跑中的野猪不会拐弯,这样就冲过了温山老远野猪才刹住脚。
这时野猪掉过头来朝温山奔来。这距离开枪是最合适不过了,只要枪声一响,野猪肯定就要倒在地上了。
翁山和温岭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那暴烈的枪声。但是温山扣动扳机以后却没有听到枪响,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枪竟然没有打响。
这时野猪已经冲到了温山面前,温山就连抡起猎枪打野猪的距离也不存在了。眼见那野猪的獠牙一直朝温山的肚子上顶来,温山丢掉了猎枪,双手抓住野猪的耳朵,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拧,那头野猪一下子被温山拧得肚皮朝天侧翻在地上。
翁山脚快,一下子冲到野猪跟前,那把短刀直插进野猪的心脏部位。野猪在地上尤自翻滚折腾了半天,最后终于不动弹了。
这时温岭也冲到跟前,他奔向哥哥温山。只见温山的肚子上被野猪豁开了老大的一个洞,鲜血像喷泉一样涌流出来。翁山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把温山的肚子包裹好。
温岭顾不得一切抱起哥哥,但是温山却慢慢地没有力气动弹了。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翁山抓住温山的手大声地呼唤着他:“温山,温山!”
良久,温山终于睁开了眼睛。弟弟温岭和朋友翁山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温岭急切地问:“哥哥你怎么样?”
温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我不行了。温岭:不要告诉妈妈我死了,免得她的病加重。翁山:我把弟弟托付给你。温岭: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悲伤,照顾好妈妈。”温山说完这些就闭上了双眼。
温岭大声地哭喊着:“哥哥,哥哥,你不能走啊。我才十六岁,我以后怎么办?”
两个人毫无办法地守着温山,想着他一会就能好起来。两条狗也好象知道主人遭遇到了不幸,都夹着尾巴趴在那里不敢动弹。
但是直到天都快黑了,温山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翁山对温岭说:“温岭,已经半天了,看来哥哥他一时起不来了,咱们还是先把他背回家吧。”
温岭只好站起身来。翁山蹲在地上,让温岭抱起温山放到自己的背上,温岭捂着温山肚子上的伤口,两个人背着温山往家里走。只可惜刚猎到的那只大野猪也不要了。
翁山背着温山走了好一会,那坑坑洼洼的石子荒野地真是难走,翁山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温岭让翁山把哥哥先放到地上,然后打算替换翁山背着哥哥走。
两个人放下温山,发现温山的尸体都已经冷却僵硬了。温岭看到哥哥已经这个样子,不由得又伤心地痛哭起来。
翁山也哭得很伤心。刚才三个人还亲密地吃饭聊天,转瞬之间一个强壮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这让谁也没办法接受。
生活就是怎么残酷。尤其是被社会遗弃的人,他们被命运驱逐到荒凉的地方,即使社会不再追讨他们,但是残酷的大自然往往也容不得他们存在。
两个人哭了一会,看看天都黑了。翁山站起来劝温岭:“温岭,人死不能复生,家里还有妈妈,我们还是背着哥哥先回家吧。”
温岭止住哭泣说:“哥哥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复活。妈妈就是因为爸爸意外地被狼咬死而卧病在床,如果知道了哥哥又被野猪撞死了,恐怕她也活不下去了,是能不告诉她这些的。”
翁山说:“这我知道,你哥哥临死也交代不让告诉妈妈。”
温山说:“可是妈妈总会问起哥哥来,如果总是见不到他,那妈妈也会知道实情。”
翁山说:“那该怎么办呢?”
温岭说:“我想让你假扮哥哥。你长得和哥哥非常像,个头举止都一样,只是说话有些差别。我想如果你穿上哥哥这身衣服,再和哥哥那样说话,妈妈也就以为你是哥哥了呢。”
翁山说:“这没问题,我就换上你哥哥的衣服,再按照你们的口音说话,这我能做到。但是那个妈妈不熟悉儿子?怕就是这样也难以瞒过她老人家。”
温山说:“妈妈现在卧病在床,你只要偶尔露下面,她就认为哥哥还在。只是说话要特别注意。”
翁山说:“这很容易,我想这样也准能瞒过她,也没更好的办法,只有这样了。”
于是翁山和温岭把温山的衣服脱下来,和翁山的衣服交换了一下。让温山穿着中山装走也不错,这样也许来世他会生在城小组,不再受这样的罪了。
两个人就地掩埋了温山的尸体,做了个大坟堆。这是防止有野兽来祸害尸首,他们并做好标记。
翁山和温岭一起回到温家时天已经很黑了。翁山由于穿的温山衣服上面有血,他没敢走进屋子里面,只在温岭的后面晃了一下就回山洞去了。山洞里只有盼盼自己,翁山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