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秋月忽然扬起了手,他反射性伸手准备挡住,却没想到一团白色直冲而过。
砰——
啪——
砸到对面楼下的包厢门上,而秋月力道之大,门瞬间被砸开,屋内的两人似乎也被吓住,有女人惊叫起来。许越愣了愣,却看见包厢里两个清秀的少年郎走到门口,惊恐未定地四处张望。他立刻回头,却看见薛仪已经带着秋月转了个弯走到斜面的走廊上去了。
许越想到方才的事,心里一急,出口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度:“薛小姐!”
大厅里似乎静了一下。
而薛仪只用折扇十分自然的半遮住面容,带着秋月从容不迫地往楼梯一处走。许越越想越不能平静,立刻抬脚追了过去。
而楼下——一身蓝袍的秋阳正好经过走廊,看到薛静两人站在走廊上逮住一个小二,怒声训斥,便一脸关心地道:“这位公子可有受伤?”
薛静极为生气,怒声道:“淮水阁果然是好!居然有人莫名其妙砸门!掌柜都不打算给个交代吗!”
秋阳看着薛静一脸怒容,面上十分焦急地道:“那公子受伤了没有?若是受伤了在下一定承担责任!绝不推诿!”
薛静冷冷瞪了秋阳一眼,从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并没有因为对方这样说而缓和心情。
秋阳暗嗤一声,不动声色勾了勾唇,又道:“方才在下听见屋子里还有两位姑娘,她们可也受伤了?”
薛静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脸色一变——
方才她在屋子里被吓到了,下意识就尖声叫起来。
可她们来时为了怕人认出来,并没有叫姑娘!
方才的砸门声极响,已经引起了好些人注意了。
正在此时,从楼梯间忽然上来两位公子,其中一位一身玄袍,扇子打在手心噼啪响,看向这一处,忽然拔高着声音极为惊讶地道:“薛三小姐?”
薛静顿时脑袋嗡的一声,立刻掉头看过去,却是——长明侯世子!
长明侯府同定远侯府不对盘,连带见了吴氏母女也不上眼。
而隔壁那件屋子有人推开门,杜淇走了出来,站到走廊上。
薛静咬了咬牙,想必是方才听见个“薛三小姐”于是才走出门来瞧瞧。
“这不是薛三小姐吗!”长明侯世子郑翰一面把玩着扇子一面快速走过来,一脸戏谑的笑容扯着嗓子道,“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做什么,还大喇喇站在走廊上,被人瞧见了怎么办?赶紧进去啊!”
走到跟前,还推搡着她往里走。
薛静简直气得火冒三丈,他说得这样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她抬头正想对着郑翰发飙,却恰好对上杜淇狐疑地眼神,顿时心里一惊,而他身后走出来的女子,看到了这一方的景象,也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却又急忙捂住唇。
杜淇眼珠动了动,看向薛静,又看了看身后的凌音躲闪的眼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冷了下去。
薛静顿感不妙,想着赶紧离开此处,却不料郑翰不要脸的总是挡在跟前,还一脸奸笑道:“哎呀!快进去呀!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呀!”
薛静心中怒火一烧,抬脚就踹向郑翰。
谁知郑翰却伸脚勾了勾她踹出去的脚,薛静顿时失去平衡。
而郑翰又扬起手迎面而来,薛静只觉得头发被拉扯了一下,随即青丝滑落下来。
她顿时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做补救措施——
“哎呀!”对面忽然有人惊呼起来,“这是个女子!”
薛静顿时慌神了,急急忙忙满地找簪子。
“哎呀薛三小姐!”郑翰叫的更大声了,“快进去啊!被人看见了可叫薛侍郎怎么办啊!”
可方才的动静楼间和下面大厅的人都注意到了。
偏偏薛静所在的位置是不高不低的二楼。
大厅的人一抬头便瞧了个正着。
“薛三小姐?哪个薛三小姐?”
“傻啊你,没听见人家叫薛侍郎么?”
“薛侍郎?啊!是那个想要杀嫡子的继室夫人的孩子!我知道!刚好排行三啊!”
“就是她啊?”
“啧啧,老的害嫡子,小的跑秦楼,我看母女俩也差不多嘛!”
薛静只觉得怒火中烧,同时又羞恼难当——
那荷包的事件被京都的人翻来覆去说个没完,连带了她也直不起腰来。
更何况——
她一个世家千金,来秦楼楚馆本来就光彩。
可说到底,这一切不都是薛仪害的么?
想到此,她又恶狠狠瞪了郑翰一眼,郑翰无辜地看着她:“薛三小姐没事罢?”
兴趣是故意气她,郑翰左一个薛三小姐,右一个薛三小姐,气得薛静都站不稳了。
秋阳立刻好声好气上来劝说道:“如今薛三小姐还是跟在下从后门离开罢。”
她还能怎么样?!
薛静狠狠跺了一下脚,又狠瞪了郑翰一眼,却是连杜淇那方看都不敢看,率先掩着面仓皇往楼梯一处走。
杜淇站在原地,看着薛静离开的背影,沉着脸,眼神晦暗不明。
郑世子回过头瞧见他的神色,呵呵一笑:“哎呀,原来是杜四少,想来这薛三小姐就是为了见姐夫特地来的罢?”
这话模棱两可,闻言之人,心思皆是转着往了歪处想。
杜淇眸光立刻冷了下来,声音带了些恼然道:“郑世子如今骑虎难下,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郑世子最近也开始议亲事了,这件事也被京都各方津津乐道许久。
更何况——
之前的私盐案导致长明侯府被人盯上,此时对方虽然隐忍不发,不过却必然会找回场子。
郑翰毫不在意地摇着折扇,悠悠道:“我长明侯府可不同于那些个投机取巧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一个劲儿往浑水里趟,只会越来越脏罢了!”
杜淇脸色一黑,眸光立刻淬出阴毒如刀子的光来——
他为了爵位,确实走了些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