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元帝到底是装傻充愣还是怎样。
而太子文武韬略,看似温和如美人隔云,事实上做事异常雷厉风行,行事果断,真真是有皇家男儿的风范。
从太子出场开始,世家千金便羞红了脸,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来。
也有极少部分千金一脸淡然,看似完全不关心,可眼底也有隐隐激动的光芒。
薛仪暗嗤一声。
太子府上是极为干净,只有一个通房,连妾室都没有,而正室早年一直是叶皇后的娘家和慕容左相暗中较量,两家千金被誉为京城双壁,元帝似乎也有意在两家中择取。
最后似乎是为拉拢慕容左相,这太子正妃的位置便替慕容左相的千金空了出来。
到今年,慕容左相的爱女慕容倾已经足有十六大龄却依然稳如泰山,真是耐人寻味。
之后,宁王、安王以及几位皇子公主依次来场。
叶皇后所出的宁王是个闲散王爷,一副好皮相惹得京中上下多少闺阁女子芳心柔绕。
而安王,因与太子不和,是以民间传闻安王因样貌粗鄙而嫉妒太子,当然,这只是老百姓的说法。
此时见了安王,银冠束发,一身墨绿锦袍,绣着白色祥云花纹,黄黑两色相拼腰带,金线坠着一块白色玉佩,肤色一股病态的苍白,容貌瑰丽,五官的阴柔之感被他一身贵胄之气所糅合,内敛而高贵。
倒也算是人中龙凤,只是安王处事手段十分激进,为朝中主张怀柔的老臣不喜,因而太子党实力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元帝就回来了,众人跪下去行礼,元帝哈哈大笑道:“平身!”
广阔的狩猎场,元帝的声音虽不够洪亮,大家却也听了个清楚。
随即内监宣布狩猎开始。
有八人敲着巨大的鼓面,旌旗飘飘,常年安平乐道的世家公子们脸上都隐隐露出向往之意。
连薛泽都摩拳擦掌起来。
“你可不许去。”薛仪瞥了他一眼道。
薛泽愣了愣,随即反驳道:“为什么不能去?”
“你连马都爬不上去,进去能做什么?”薛仪淡淡道。
还有一点,就是她隐隐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这通常被她推为第六感,虽说第六感并不精准。可她的第六感,相来不出差错。
林子里藏着数不清的鹿,獐,狼,豹子,老虎等,那面八人大鼓显然惊动了他们,林间有鸟群受惊般飞起来,众人骑着马兴奋地冲入树林。
不少千金似乎在为心仪的公子加油,可薛仪并不在意。
她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四周,正好看见许越慢悠悠地拉开弓对准了一只兔子。
她不禁眸光定在他身上——
从以前她就觉得许越做事十分矛盾。
他是安王党派,在同样中立的定远侯与长明侯中,他却似乎有意亲近长明侯。
传闻长明侯世子与吴三公子在街头闹事,几次他都出面看似调解实际上却是打压吴松。
但许越最奇怪的是他在私盐案中的态度。
刘员外是安王一党没错,他明明有机会做手脚,却愣是让长明侯带着人杀了过去,将安王气得几乎吐血。
难道说许越——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许越偏过头来,毫不惊讶地对上薛仪的目光,勾唇一笑。
薛仪心头一惊。
她还来不及作其他想法,许越又扭回头,骑着马往前面林子里去了。
薛仪看着他的背影,眸光一寸一寸冷下去,片刻,她站起身,对正在跟人聊天的薛兆德低声道:“父亲,女儿要去方便一下。”
薛兆德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回头继续说话。
薛仪便带着秋月走了出去。
吴氏身边的薛静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吴茗随即探过头来咬着耳朵道:“想不想要吓吓她?”
简直求之不得!
薛静立刻扭头看过去:“你有什么办法?”
吴茗神秘地笑笑:“你也知道这里有很多豺狼虎豹罢?”
薛静似乎有所悟,但随即皱了皱眉:“她可不会轻易踏到那里面去。”说着朝着林子那方瞟了一眼,“再说了也很难让她恰好遇上野兽。”
“谁说要让她去了?”吴茗轻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到薛静手中,“喏,你只要弄在她那个好弟弟身上不就好了?”
处理掉薛泽,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薛静没想这么多,她现在恨透薛仪了,怎么让薛仪倒霉她怎么来。
便伸手接过,又道:“真的这么管用?”
“当然。”吴茗道。
“可是……”薛静看向蹲在一旁十分郁闷地薛泽,又皱了皱眉。
薛泽也是个机灵鬼,要引他进去可不容易。
“这更不用担心了。”吴茗的眸光冷了冷,看向不远处人群中孤零零站着的一个十岁大的少年,忽然柔媚地笑道,“你瞧,这不就有了。”
薛静看过去,那个少年正是定远侯的庶子,吴青。
小孩子心思轻,再加上从薛泽入国子监以来吴氏就刻意让吴青和薛泽交好,两个人虽然说不上多亲近,但却可以玩到一起。
薛静微微眯了眯眼:“真是不错。”
而这边,薛仪走到临时搭建的净房一处,站了一会儿,便绕了个圈子往林中走。
林中走兽很多,再加之狩猎场所,很容易遇到流箭,秋月是不太赞成薛仪往林子中去的。
“只是去看看。”薛仪淡淡道。
对方既然发了邀请,她为何不去?
净房这边人烟稀少,再加之刻意避开了人群,极少有人注意到。
此时,有人推开净房的门出来,一个粉衫丫鬟立刻迎了上去:“大小姐。”
“走罢。”她淡淡地道,不经意往林间一瞥,而此时的薛仪下意识回过头来,两人正好对上视线。
两人都微微一怔。
薛仪眯了眯眼,只觉少女美得不似真人,而对方那双明媚的眼眸似有很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