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兆德愣了愣,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娘的意思是?”
老夫人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好好看看罢。”
薛兆德狐疑地接了过去,低头一看,顿时面色一黑,勃然大怒道:“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吴氏母女顿时不解,薛兆德这是和老夫人连成一气了?
“爹爹?”薛静焦急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老夫人冷笑着瞥了她一眼:“怎么回事?”
她接着怒声道:“我看这个贱婢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八成是有人指使。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竟要你拿这种肮脏的东西坑害大小姐?!”
随即抢过那字条狠狠扔到地上。
那白色碎帛掉到地上,上面的文字清晰的露在大家面前。
薛仪的脸白了白,颤巍巍道:“这怎么回事?”
薛泽顿时怒了,却拉着薛仪道:“阿姐!你别怕!”
薛静几乎失声尖叫起来:“怎么会?!”
她简直要疯了——
那上面怎么会是薛仪的生庚八字?!这个神逆转打得众人一时半会儿都懵住了。老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作声。她现在肯定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吴氏母女脱不了关系!
从三个月前的构陷和下毒,这次甚至是巫蛊之术,摆明了要将薛仪往死里整!好毒辣的心思!
薛兆德亦是眸光阴冷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世家里后院子里总是争斗不断,他一直认为吴氏还算通情达理,这些年没闹出什么闹心的事,久而久之也放宽心来。
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这后院居然有人拿他当抢使?真当他不问事了?!
“来人!”薛兆德怒极,“将这个贱婢拖下去,好好地审问审问,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要将整府人至于刀尖之下!一旦查出!决不轻饶!”
薛静脸色刷的白了,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夫人!”绿釉大惊失色,狠命地抱住吴氏的小腿,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尖叫道,“夫人可要救奴婢!奴婢可是……”
吴氏眼皮一跳,抬脚狠狠踹到她胸口上:“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这一脚脚力不小,绿釉跌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血。
“还不将这个坑害大小姐的贱婢拖下去!”吴氏扬了声调道。
两个下人迅速上来将绿釉架下去。绿釉被踹得不轻,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只得用乞求地目光看向吴氏。
“拖下去!”薛兆德厉声道。
眼睁睁看着绿釉被拖下去,薛静的脸色青白交错——现在该如何是好?薛静下意识抬头看向薛仪,却发现薛仪一脸似笑非笑,双眸幽幽正一动不动看向她。那仿佛猛兽盯上猎物地侵略性目光让她忍不住浑身一僵。院子里久久肃杀之气回荡。
然而事出意料,绿釉竟然直到被杖毙也只说是自己对薛仪怀恨在心。
翌日,薛仪正坐在老夫人院子里陪老夫人聊天,老夫人看着她面如常色,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你可以痛快说出来。”
薛仪柔柔一笑:“祖母,不碍事。总不能让父亲难做,这巫蛊之术孙女也是明白的,传出去哪里是杀头便能了事的,孙女自然会顾虑大局,再者三妹妹毕竟年龄还小,难免做糊涂事,孙女不会计较。”
若是真得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诉苦一番,老夫人顶多宽慰几句送些首饰布料也就了了。没准儿还得了厌。
这样的“明理之举”倒是会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老夫人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化为一句:“还是你懂事。”
苍老浑浊的眸子却越发冷冽,什么年龄小?年龄小会知道构陷长姐?毒杀长姐?尽做些拎不清的事情!
这个吴氏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还参合着儿女的事情瞎闹!前些年吴氏刚扶了正,对她这个老夫人还比较恭敬,这几年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薛仪看着老夫人的神色,眸光幽诡,嘴角弯起莫测的笑意——再多的宠爱,也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磨平的。
加之绿釉被杖毙之时,老夫人特意叫了全府上下的人围观,那血肉模糊得,直到现在几个下人还在不停洗着血污的地板。
某些人只怕好些日子睡不好觉罢!
没过几天,便是大堰历代皇帝最为重视的一项活动——秋猎。皇家出猎,百官携家眷随行,在老夫人的刻意下身为嫡长女的薛仪自是不好推辞。最终要去秋猎的,便是薛兆德夫妻,薛仪,薛泽,以及薛静。
一行人起了个大早,匆匆用了早膳,便上了各自的马车,颠簸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此次的目的地——
大堰皇家猎场。
到了目的地,薛仪对这种活动兴趣不大,加之左右也没个认识的,便兴致缺缺。
而薛泽同在场的世家公子一样,对于狩猎兴奋地不能自已。
“人家都捉小鹿,你这小细胳膊腿儿,只能捉只松鼠兔子什么的罢!”薛仪揶揄道。
薛泽一听,顿时扬了扬拳头道:“我肯定可以捉住小狼崽!”
薛仪嗤笑一声,明显不怎么相信。
吴氏远远瞧见亲嫂子罗氏以及侄女吴茗,对薛兆德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薛静径直走了过去,微微笑道:“嫂子,茗儿。”
“小姑姑,静儿。”吴茗亦是明媚地笑着。
“好些日子没见着你,怎么瞧着倒瘦了些?”罗氏拉过吴氏的手,仔细瞅了瞅她的面色,微微蹙眉。
吴氏叹了口气,并不接话。
薛静冷撇了下嘴,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府里那几个,整日把府中上下闹得鸡飞狗跳,前几天还闹出人命了,爹爹也不知道管管。”
绿釉那事儿做得是太恶心了。
现在她都不敢走那杖毙绿釉的道上过了。
罗氏和吴茗一听,以为是薛仪几个在府中仗着老夫人的疼爱横行霸道起来,忍不住皱眉道:“妹婿也不管管?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