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院子里的东西总不能装作不知道罢?
谁知薛兆德一个冷眼扫过来,她顿时一愣,原本还想开口嘲讽几句,愣是被吓得噤了声。
薛兆德的目光在薛仪脸上停了几秒,又看向老夫人:“娘怎么说?”
老夫人沉默不语,面上有几丝挣扎。
还能怎么说?薛仪在心底冷笑一声,看似是征询着意见,实际上心里恐怕早就定好怎么处置她了!
绿釉忽然跪到薛兆德面前,声泪俱下道:“老爷,奴婢自打将东西带回给大小姐后就辗转难眠,奴婢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对三小姐有什么怨气,可一旦传出去,别说府里上上下下,包括奴婢也是要掉脑袋的,奴婢实在不敢将这等大事隐瞒不报,求老爷夫人开恩,饶大小姐一命!”
三小姐?
众人一愣,吴氏忍不住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绿釉哆嗦一下,身体颤抖着匍匐在地道:“大……大小姐,在那巫蛊娃娃里装着的,是三小姐的生庚八字啊!”
众人看过来,薛静立刻尖声叫道:“你说什么!”
这举适时的掩住了心虚。
薛仪眸光倏地一冷。
若是绿釉只为自己求情,薛兆德的确有理由怀疑是她心有不忿而报复她人,偏偏绿釉反其道而行。
“仪儿,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说的?”薛兆德皱着眉看向薛仪。
薛仪几乎要笑出来了——
只凭个下人的只字片语,就给她定了罪,还说什么证据确凿?
脑坑不小罢?
吴氏叹了口气:“仪儿你为何要这么做?有什么话咱们娘两不能说开么?”
薛兆德眯了眯眼,正要说话,那方薛仪便慢条斯理地开口:“父亲这是要做什么?只听信一个下人的一面之词,便要定了女儿的罪,也不念念父女情分么?”
薛兆德沉着脸看着薛仪,闻言眸光晃了晃。
薛静一看顿感不妙——
薛兆德对薛仪说是父女情分,倒不若说是愧疚更多一些。
这哪能行!
她急忙开口:“大姐姐!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弄这些东西来坑害我!要知道你不仅是害我,更是害了咱们薛府,害了咱爹爹啊!现在那么多人盯着爹爹,爹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咱们一家可要怎么办!”
薛兆德一听,顿时眸光一厉,直直射向薛仪,道:“仪儿,不是爹不念父女情分,这传出去是要灭九族的。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却没想到你居然学得这般狠辣心肠,连自己的亲妹妹也容不下!你真是好……”
“那爹爹是想怎么做?杖毙?遣送到乡下宅子里?还是扔出去自生自灭?对外宣称暴毙而亡?”薛仪忽然冷声道。
心思被揭穿,又被这般顶撞,薛兆德有些恼怒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吴氏又接过话道:“仪儿,你爹也是为了你好,这事传出去怎么得了,总不能叫全府的人都陪着你一起玩命罢?”
这话更是坚定了薛兆德的信心,他又欲说话,薛仪又幽幽道:“父亲当真不顾念父女情分了吗?”
几次三番被打断话,薛兆德实在忍无可忍:“错了就是错了!纵容你才是害了你!还是说你真想全家上下陪你掉脑袋吗!冥顽不灵!来人!将大小姐请到祠堂里!家法处置!”
薛家由当年薛兆德的爷爷定下来的规定,若是子孙犯了事,根据错误大小,处于不同数量的鞭打。
薛仪能受得了几鞭很难说。
正在此时老夫人忽然惊呼一声:“薇儿快放下!那种东西碰不得!”
众人循声望去,薛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薛兆德身后去了,正一脸认真地拿着那巫蛊娃娃左看右看。
她左捏捏右捏捏,从扎满针的巫蛊娃娃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这就是那生庚八字么?”廖姨娘忍不住道。
薛兆德眸光冷厉,却见薛薇拿着那字条径直走到了老夫人身边,伸手递了过去。
薛静眼中狠色一闪而逝。
证据确凿!她看薛仪还怎么狡辩!
看着那字条,薛仪眼中满满的狡黠之色。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老夫人惊疑不定地接过字条,在手中展开一看,顿时面无人色,眼中满满都是震惊。
众人还来不及狐疑,老夫人便冷笑着道:“我看确实该好好家法处置了!”
老夫人发话,薛兆德内心其实也松了口气,老夫人这几个月对薛仪比较上心,人说老还小,难免为了薛仪不顾大局。
不过看来,那上面也确实是薛静的生庚八字了。
他舒了口气道:“既然这样,来人……”
“混账东西!来人!”老夫人大怒着狠狠跺了下手中的拐杖,“将这个胡言乱语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轰——
老夫人的话如同惊雷直劈绿釉的天灵盖,震得她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然而须臾,她又立刻扑向薛兆德,惊恐地求饶道:“老爷饶命啊!奴婢只是希望大小姐回头而已!奴婢何错之有?!求老爷夫人饶命啊!”
说完,她又惊慌失措地爬向吴氏,苦苦哀求道:“夫人!您答应饶奴婢一命的!奴婢在府中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会把这件事传出去吗?这不是跟奴婢自己过不去吗?夫人开开恩啊!”
吴氏简直满头雾水,这是老夫人要铁了心要护着薛仪吗?
她随即开口道:“母亲的意思是封住这个贱婢的嘴吗?可这事到底影响不好,如今惩罚下仪儿,也算是对仪儿的教育。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如今发现她有过错,咱们一定是要好好教导教导的,母亲你说是么?”
这可不是么?薛兆德看向一脸冷凝的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娘,儿子知道你喜欢这个孙女,可是既然犯了错咱们就一定要让她得到教训,才不会再犯错不是么?况且这次错误不小,否则儿子也不想插手后院子的事。”
老夫人看向吴氏,冷冷道:“急什么?我说了不教训么?只是教训对象未必是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