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也明白这个道理,懒得计较,反正他也就吓吓他。
“这事我会和京兆尹说说。”他蹙眉,“竟然当街行凶,真是太荒唐,薛尚书也要好好查查,是什么样的歹徒,竟然敢当街行刺薛尚书的女儿。”他顿了顿,揣测到,“薛尚书是惹了什么人?”
薛找德眼皮一跳,确实,他现在已经是尚书了,不再是以前小小的侍郎,一直以来并没有加入党派斗争,可是光天化日对方竟然都敢出手,显然有恃无恐,就算是他不喜爱的女儿,也儿女出了这样的事,他脸上也是没有光的。
莫非……这是警告他,让他赶紧站队?
薛兆德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连声附和:“是是是,殿下说得是,臣一定好好查查此事,谢殿下提醒。”
容御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见过太子殿下。”此时,听到风声,以老夫人为首的后院女眷都来了。
众人纷纷下跪请安。
“恩。”容御先是淡淡应了声,随后微笑道,“老夫人上了年纪,免礼。”
老夫人被昌乐扶了起来。
“老身听说是太子殿下救了仪儿,能被太子殿下所救,乃是仪儿的荣幸。”老夫人笑着说道,伸手就薛仪拉了过来。
“无妨,恰巧路过。”他勾着嘴角笑。
吴氏微微颦眉,顺势低眉掐了一下一脸忿然的薛静。
廖姨娘嫉妒得紧,怎么这种好事都让薛仪遇见?
薛涵一声不吭,却是在偷偷瞟着容御。
众人心思各异,一时间都没瞧见,反倒让薛仪瞧了个正着。
容家的基因真是太好了。薛仪咂舌。
“薛仪!”薛泽匆匆从外面跑进来,一张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上来谁也没看就抓住薛仪,“你是怎么回事?”
容御对薛泽其实是有点印象的。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薛泽。
薛泽忽视了坐在堂上的薛兆德老夫人也就罢了,可太子还坐在那儿呢。
薛兆德皱眉:“薛泽!”他上前两步,“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请安?”
琢磨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仪儿还是殿下救的。”
薛泽本来满不在乎,听了这句补充话,立刻转身冲容御恭恭敬敬一跪:“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今日欠下一命,他日必定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个实心眼的孩子啊!薛仪的心情既是复杂又是震惊,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那她岂不是欠债了!
容御笑得十分畅快:“好说,好说。”
完了完了。薛仪忍住扶额的冲动。今儿在他手上栽了两次了。
说起来,今天一天她都过得不大顺利,还都是因为容家人……而且今晚注定也太平不了。
容御走后,天色垂暮,薛仪这才想起自己连午膳也没吃,想回园子用膳,却被薛兆德几人拉住问得头晕眼花,她拽着帕子流了几滴鳄鱼泪,薛兆德才大发善心放过她。
“薇儿都吓哭了!”薛泽板着脸,“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有没有危机意识了?那个晋言到底是谁的人?你到底出卖了什么跟别人达成协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薛仪一声不吭,回了园子匆匆吩咐人摆膳食后,才坐下来倒了杯茶水:“我方才想明白了。”
此时连翘秋月正好跟着薛薇进来,听着这话有点不对味儿,连忙掩上门。
薛薇眼睛有些红,进来只是乖巧的坐在薛泽旁边。
薛泽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妙:“你想做什么?”
薛仪重重放下茶杯,表情冷漠:“你们已经成了我的拖累了。”
几人愣住了。
秋阳此时同晋言也回来了,两人刚从屋顶跳下来,听了这话,还以为是说他俩,也愣了。
“对我而言,人只分为两种,可以利用的,和不可以利用的。不可以利用的废人,我不会留。可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只会让你们变成我的拖累。有朝一日敌人很可能用你们来威胁我,我不喜欢受人牵制。曾经你们是我的两张牌,我把这两张放在兜里,谁也看不见。可现在不同了,这两张牌已经被摆在了桌面上,人人都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人人都知道该如何拿捏我。”
这话其实是在说双胞胎,可在场的全是两人一组的组合,脑子都没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薛薇。
她低着头,眼泪迅速就掉下来了,啪嗒啪嗒掉在红木桌上。
薛仪视若无睹:“送你们走,我不放心,留在这里,没人看管。”这些问题她从来都没想着解决,后院的女人不值得她耗费时间,原本想要慢慢玩死对手,可现在似乎不行了。
她挖了一个坑,自己跳了进去,她必须摆脱这种局面。
薛泽总算反应过来了,他震惊地看着薛仪:“你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你嫌弃我们?”
薛仪垂下眼眸:“也不算,只是会拖我后腿。”
对方有吴略、薛裕,知根知底,有勇有谋,怎么看对方都更有利。
“你——”薛泽噌得站起来,狠狠拍了下桌子。
他既愤怒,又难过,他实在不敢相信薛仪对他说这样的话,他难受得恨不得把所有难听的话都说出来狠狠刺伤薛仪,可眼角瞟到了她还未换下被血染红的肩胛处衣料,他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薛仪其实说得也没错,他俩对她来说的确非常碍事。
她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顾及他俩,缩手缩脚,胆战心惊。
他垂着眸子,静静的坐下,缄默不语。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薛薇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到红木桌上的声音和几人不平静的呼吸声。
薛仪悠闲地喝着茶,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
是了,诱饵已经抛了出去,鱼儿是不是该上钩了呢?
薛仪恶劣地勾了勾唇。
“小姐,饭菜好了。”门外的丫鬟敲门。
“进来吧。”薛仪放下茶杯。
一顿饭吃得几个人都没心情,唯独薛仪胃口极好,吃到一半,薛泽脸一黑,起身,招呼也没打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