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下班,五点半左右回到住处,稍事休息,六点准时跑步去吃早饭,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七点回到住处开始睡觉,下午一点半左右醒来。黑白颠倒身体有些不太适应,头脑昏昏发沉。我点着一根香烟,深深的吸进肺里。本来发昏的头一口香烟下去,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还带有一些恶心。我强忍着香烟给我带来的“快感”,一口一口的把整支都吸完。我今天开始需要吸一点烟,当然不是为了缓解工作压力。
“香袖坊”后面山上剩余的坟茔大都矮小不起眼,有一个大体上保留了原来的高度,只是中间豁开了一道口子,从外边可以看到里边有点腐烂的棺材。它的周围有一片茂盛的竹子,有碗底粗细,根根挺拔。我装好我的袖珍小刀,今天刚好有时间,要去看看。
吃过午饭开始出发,到达“香袖坊”的时候刚好碰到王经理和任宗华出门,这是我失算的地方,我刻意回避了一下,等任宗华的“车队”过去以后,我出来向后山走去。没想到王经理眼尖早就看到我了。
“燕子!”她喊的声音很大,还张牙舞爪的挥着手臂跟我打招呼。任宗华的车刚刚过去,她居然这么忘乎所以,我只好站住,朝她笑了笑。她招手让我过去,我也只好照办。她还是穿着睡衣,头发蓬松,看见我好像分外的兴奋。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还过来干嘛?要来加班?还是想我了?”
我对她的一连串发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实话相告,我说:
“我想到后山看看。”
她表现出很大的兴趣,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也去,站这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像个还未开春的少女连蹦带跳的走进去了。女人确实令人难懂,生活不论如何多艰、饱受沧海历经桑田,抑或身陷风月强颜欢笑以身侍人,总能不经意间流露出少女时的天真无邪。大概最美的东西总是容易被每个人留恋,只是由于身不由己的原因只好把它藏在心底,藏的时间长了可能自己也忘了它的存在,只是会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而已。
时间不长,王经理换了一身颜色浅淡的碎花连衣长裙,她走出来转了一个圆圈,一把挽住我的手臂说声“走”,就拉其我往山上走去。
我们顺着环山公路慢慢往上走着,她一路还是那么高兴有说有笑,我多数时间只是听她说或者应付几句,我想我也只适合做个倾听者。
终于到了山顶,来到凉亭。那片竹子就在凉亭的下边,当然还有那座露出棺材的坟。为了照顾她的步伐身上出了很多汗,她出的汗更多,已经打湿了她的裙子。站在山顶,山风拂面顿时清爽了许多。她好像特别享受此刻的光景,眼睛看着远方,山风扬起了她弯曲发黄的长发,裙角随风摆动。
她忽然转过身对着我,眼神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迷离。
“你觉得我漂亮吗?”
她的突然袭击让我有点发怔。她当然很漂亮,只是与我无关。我略微点点头表示肯定,转头打量着旁边的竹子。
“你喜欢竹子?”
“恩,竹子代表一种气节,而且还用途广泛。”
她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带着一丝轻蔑。
“你那一手挺厉害的。”
她用手比划着,指的是我捏断她的小刀那一手。
“你能帮我办件事吗?”
“把仁宗华那条死狗帮我杀了。”
我表情虽然平静,但是她的话确实令我吃惊。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要说人的身体还有令人相信的部位,也就只剩下眼睛,确切的说是眼神。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里确实有愤怒和仇恨。虽然仁宗华必定要死在我的手中,但不是为了帮她,杀人只能是为了钱而且是经纪人经手的钱,不会因为交情,更不会因为美丽的女人。
“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个服务员。”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在我脸颊轻吻了一下,说道:“我自己先回去了,你自己在这忙吧。”说完径自下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时而轻走慢行,时而蹦蹦跳跳,渐渐远去,只能看见她的裙子像花一样在风中飘舞。我用手摸着被她吻过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到她的轻柔和温暖。
我用小刀在一颗比较粗的竹子的根部切一下段,宽寸许,长三寸。拿回家中晾在阳台上。我站在阳台上吹着晚风,看着悠闲自在在外乘凉的老邻居们在闲话长短。“我是不会帮助别人去复仇的。”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