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要替我做主才是,呜呜……”燕沁雪扑在秦太后的怀中,呜咽着。
秦太后拍着燕沁雪的背,安慰说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哭着回来了,告诉母后,是谁欺负你了。”
一旁晗贵妃也跟着说道:“是啊,谁敢欺负我们沁雪公主呢,皇上怕是第一个不饶他。”
听着这话,燕沁雪嚯的起身,她咬着唇,委屈说道:“就是皇兄欺负我,而且风瑾哥哥也不帮我。”
这话一出,秦太后跟晗贵妃两人相视一眼,不解的看着燕沁雪。
“都是因为那个夏离,哼,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他!”燕沁雪紧握着手,冷冷说道。
晗贵妃接口说道:“这位夏大人,臣妾也听说过,听说他审问了右相,如今可是这临都城炙手可热的人物,皇上对他甚是爱重呢。”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府尹吗?最好不要落到本公主手里,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燕沁雪自顾自的说道。
夏离?秦太后凤眼微眯,冷冷说道:“又是这个夏离。”
御书房,在凰非漓跟箫风瑾离开不久,燕宁楠就来了。
“皇兄,你真的放心将那个案子交给夏离吗?”燕宁楠沉着眸,看着上方一身明黄的身影。原本他还准备去宫外喝酒,就被皇兄给叫回来了。
燕玖墨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下面的燕宁楠,凝声说道:“他连风瑾都敢动,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谁说的,我看那陆子淇就比他强。”燕宁楠分辨说道,这个夏离有那么厉害吗?
燕玖墨叹息说道:“四弟,你还不会看人,陆子淇的确是个人才,可是他只堪小用,若是大用,必然出事。”
听着这话,燕宁楠没有质疑,看人的话,皇兄一向比他准,但是他忍不住说道:“那件案子你为什么不让箫风瑾查,以他的的手段,查出真相定然不难。”
燕玖墨摇头说道:“朕曾经答应过风瑾,亲政之后就不让他置身于朝堂漩涡之中。而且近年来他身体也愈发不好,朕也不想让他受累。如今朝堂各部分势力泾渭分明,只有夏离不属于任何一方,由他查是再好不过了。”
燕宁楠看着燕玖墨那笃定的样子,终是点头说道:“皇兄您说的向来是不会错的,也不知道这夏离是给您下了什么蛊了,让您这么信任他。”
下了什么蛊?燕玖墨不自觉笑了笑,大概是第一次见他时,他那临危不惧,滔滔不绝的神采让他铭刻于心吧。之后的相处,无论是讨论治国之术,还是闲谈,他都是从容淡然,像一缕春风。
“皇兄,你在笑什么?”
燕玖墨回过神来,看着燕宁楠那探寻的目光,他咳了咳,淡淡说道:“没什么,随朕去看看沁雪那丫头吧,今天怕是骂狠了些。她啊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还一直想嫁给风瑾,哎——”
燕宁楠古怪的看着燕玖墨,随即不满说道:“皇兄,你太惯着箫风瑾了,他一个半身不遂能娶咱们沁雪是他的福气,他也太不识抬举了。”
燕玖墨紧锁着眉,“风瑾他跟常人不一样,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公主殿中从太后宫中回来之后,燕沁雪就一人躲在房间里面,谁也不理,这可急坏了宫女们,可是任她们怎么哄,公主都不高兴。
似是听到了房间里面有脚步声传来,燕沁雪不悦说道:“不是说了吗?任何人不准进来!”
燕玖墨跟燕宁楠两人看着榻上那粉色的身影,皆是一笑。
“沁雪,连四哥都不能进来吗?”燕宁楠笑着说道。
听着这话,燕沁雪腾的从榻上起来,然而看到燕玖墨,她笑着的脸再次垮下来,“我才不要见你们。”
燕玖墨心知燕沁雪还在生气,不由走过去笑着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二哥错了。”
燕沁雪嘟着嘴,不高兴说道:“二哥是皇上,哪里会错,有错的是臣妹。”
“你最近不是一直想要出宫玩吗?二哥让你出去,可以了吧?”燕玖墨挑眉说道。
听着这话,燕沁雪立刻欣喜说道:“是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去找风瑾哥哥了。”先前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燕玖墨看了一眼燕宁楠,两人皆是无奈一笑。
殿外,花丛处,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看着殿内的一切,她美丽的脸上带着些微的惊叹与欣喜。
“娆儿,公主要的风筝拿来了没有?”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
“拿来了。”凰倾娆站起身,看着殿内那道明黄的身影,她嘴角微牵,眼中希冀更甚,很快,她就会摆脱这宫女的身份了。
窗外,阳光落满一地,凰非漓临窗而坐,神色却是有些飘离,她的心现在很乱,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冒名顶替的事情,若他知道的话,他应该会揭发她才是。若说他不知道,可是总觉得那一双眼睛中藏着太多的东西,仿佛是能够透析一切一般。
“小姐,您怎么了?”青荇端着茶几走了过来。自打那一日从宫里回来之后,小姐没事就一直坐在窗前发呆,而且神色也不好。
凰非漓回过神来,看着青荇担忧的模样,她摇头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青荇放下茶几,拿出一个布包,轻敷到凰非漓的脸上,叹息说道:“我刚刚煮了个鸡蛋给您敷脸,您走路也着实不小心了些,看这脸肿的。”
听着这话,凰非漓从青荇手中接过布包,无奈说道:“都敷了几天了,早好了。也怪皇宫的门太多了,一不留神就撞到门上了,还好没撞伤。”说着,她别过脸,自顾自的敷着脸。
看着身旁的人,青荇眼中不觉有泪花涌现,小姐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看着别处,以前被八公主欺负的时候,她怕她担心,也都会扯出自己摔倒了之类的谎言。那天她从宫里回来,脸上分明是有手指印的,她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她也明白,小姐不想她担心,那她最好就不要问了。
“小姐,那个右相,你得小心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比燕帝还危险,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单就那双眼睛,那冷冽的气场就让人心颤。”青荇忽而说道。
凰非漓低出一口气,是啊,箫风瑾的确是个危险人物,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可惜自己一次次的靠近了他,如今更是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启禀大人,外面有人击鼓报案。”外面,沈浪的声音突然传来。
凰非漓醒过神来,坐了起来,走到门口,疑惑的看着沈浪,他这位捕头何时这般闲了,这等事情该是其他人来通知的才是。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浪恭声说道:“回大人的话,是有人在一处枯井中发现了尸骨,而在这尸骨旁边,有一篇陈情表。”
陈情表?凰非漓狐疑的看了一眼沈浪,直接问道:“在哪里发现的?还有那陈情表又是怎么回事?可有带过来。”
“其实那枯井就在前任右相龚孜右的废院中,所以准确来说,那尸骨也是从前任右相龚孜右的院中找出来的,至于那陈情表,报案的人说要亲手交给大人。”说到后面,沈浪头不觉微抬,神色有些闪烁。
凰非漓看了一眼沈浪,要亲手交给她?看来这陈情表上有文章了,而且这案子隐隐还牵扯到了前任右相。她不觉的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昏昏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
“那报案之人现在在哪里?”
沈浪回答说道:“那报案之人在大堂里等候着。”
眉梢微蹙,凰非漓直接越过沈浪,“去看看。”
大堂下面,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匍匐跪在地上,她头上的发已经花白,衣着更是褴褛,她枯槁的手上高举着一个信封,“这是老妇在井中发现的信件,请大人过目。”
凰非漓没想到那报案的会是这样一个年迈的老妇,就她所说她是从前右相龚孜右家中的女仆何氏,今个她找人想要将废院的井凿开,所以才会无意中发现了尸骨。
看了一眼那老妇手中的信封,凰非漓冲着沈浪说道:“将那信件呈上来,再给何氏搬个椅子过来。”
“是!”沈浪领命,立即吩咐身旁的捕快去做。
书信递了上来,看着信奉上那笔劲浑厚的“陈情表”三字,凰非漓眉心一沉,她拆开信件来看。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凰非漓才将手中的信件放下,看着下方椅子上惴惴不安的何氏,她眉心微蹙,“恕本官直言,老人家今日不是过来报案,而是来鸣冤的吧。”
这话一出,何氏一颤,浑浊的双眼中尽是惊愕。
一旁沈浪连忙上前说道:“启禀大人,属下对大人有所欺瞒,请大人恕罪。”
微微摇头,凰非漓淡然说道:“无妨,其实你来找本官的时候本官就察觉到了。既是无意发现尸骨,为何固执的要亲自将信件交给本官,而且这信上的墨是新墨,不可能是藏于尸骨旁边多年所致。”
“大人英明!”沈浪由衷佩服说道,他抬起头看向凰非漓,“大人,那这案子……”
听着这话,凰非漓稍微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刚刚那信上所说,无不是陈述龚孜右蒙冤之事。而且笔力极强,其中愤慨激昂无不让人动容。这信件分明是有人指使那何氏呈交给她的,所以,有人希望她为龚孜右翻案!
龚孜右在四国都算是个名人,凰非漓曾听大哥说过一些他的事情,他为人忠厚耿直,虽然有些刻板固执,但是他不惧权贵,是燕国两朝丞相,更是两位皇上的帝师。燕国先帝驾崩之后,他辅佐新君,可谓是劳苦功高。然而七年前,却因为一桩贪污案被告发,据说当时从他家里的确是搜出了很多金银财宝,他否认这是贪污所得,但是具体出处又说不出来,最后以死明志,撞死在了大殿的金柱上,跟着龚家嫡亲均被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