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重新问了一遍,“你们谁知道,凶手是如何大摇大摆地走进电机房,而不被发现的?”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过了良久,老邓终于开口说,“也许凶手就是大厦里的工作人员,甚至正是看管电机房的人,所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佳美真想说一声“你傻啊。”
不过她还是温柔地说,“老邓,刚才我已经查过了,犯罪嫌疑人叫胡军,AH合肥人,并不是大厦的工作人员。”
“这我知道。我指的是帮凶。”老邓强调,“凶手的帮凶很可能就是看管电机房的人。他们里应外合,共同策划了这宗谋杀案。”
“可是老邓,你用脑袋想想,在电缆切断之前,没有人进过电机房。连只蚂蚁都没有,更不用说看管电机房的人!”
老邓自知理亏,只好闭嘴。在今天,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受奚落了。况且第二次,居然还是个黄毛丫头。
佳美说,“组长,您就别卖关子了,赶快公布答案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答案,不然也不会问你们。”
“啊?”佳美和老邓异口同声道,立刻有种被戏耍的滋味。
而此时的金康,正在闭目凝思。他试着把所有的证据拼装组合,再将其串联到案件的情形中来。他的头脑就像一款周密运转的软件,迅速筛选、过滤着有用的信息。
稍过片刻,他缓缓睁开眼睛,并说,“组长,我知道为什么凶手能大摇大摆地走进电机房了。”
赵卫国慌忙问,“为什么?”
“因为凶手本身就藏在电机房里。”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金康继续说,“凶手虽跟踪陈经理去了银行,并觊觎那十八万元的现金,但他深知华茂大厦监控严密,无法安全地实施作案。于是昨天他就潜入了电机房,在里面整整等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凶手就切断电缆,然后跑到陈经理的办公室,抢走了他的皮包。”
“抢钱就抢钱吧,何必杀人呢?”
“可能是陈经理看到了凶手的模样,于是凶手临时起意,先用钢捶把陈经理砸伤,接着又砸碎玻璃,把陈经理推到了楼下。如果组长有质疑,可以查看大厦昨天下午或昨天晚上的监控,肯定有个陌生男人潜入了电机房。”
“不用看了。”
赵卫国称赞道,“逻辑很清晰,你分析得非常对。如果凶手是独自作案,恐怕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得到夸奖,金康的外表依然冷峻,不过心里却洋洋得意。
佳美托着香腮,忍不住感叹,果真是名师出高徒,金康的思维空间,明显比一般人更开拓。
“好了,形势紧迫。”赵卫国忽然起身说,“我们要全力追捕……犯罪嫌疑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佳美提醒道,“叫胡军。”
“奥对,全力追捕胡军。”赵卫国一声令下,“佳美,给你二十分钟,即便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胡军的住处。金康,二十分钟后,你换上便衣,带领两名协警去抓捕胡军。”
“是。”两人同时领命。
“至于老邓,你出外勤腿脚不便,不如陪我喝杯茶吧。咱们老哥俩留下,坐等他们的好消息。”
“遵命。”
老邓举手敬礼,欣然领受了这份美差。
佳美的效率很高,没用二十分钟就已查出,犯罪嫌疑人胡军,如今就住在城区一家破旧的四合院里。获知胡军的住处后,金康他们立刻驾车赶去了犯罪嫌疑人的藏匿点。
但金康到的时候,胡军碰巧不在。
四合院的房东说,这个胡军阴阳怪气,房间刚租了五天就决定退房。今晚是他住在四合院的最后一晚,明天就准备搬走。
金康了解情况后,和两名协警一起,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蹲点过程。他让一名协警守在四合院门口,自己则与另一名协警躲在胡军屋里,并让房东从外面把门锁上,以免引起胡军的疑心。
就这样,他们从上午等到中午,胡军还是没有回来。
接着又从中午等到黄昏,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后来他们实在饿得不行,只好偷吃了胡军屋里的泡面和饼干。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收到了外面协警的讯息。有个戴着黑色口罩、体形很像胡军的男人,正朝四合院这边走来。金康立马将子弹上膛,然后屏气凝神,绷紧了每一条神经。
门开后,一道黑影映入眼帘。
金康举起手枪,大喊一声,“别动,我们是警察。”
胡军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可是没等他跑出四合院,浑身忽然痉挛,瞬间瘫倒在地上。因为金康此时已经扣动扳机,子弹嗖的一声穿过胡军的小腿,带着血迹飞了出去。
协警给胡军戴上手铐。胡军拼命挣扎着,嘴里骂道,“臭条子,你******竟敢动你大爷。”
他们全当什么都没听见。
其中一个协警对金康说,“金警官,刚才的情况,其实我们能够将他制伏,何必要开枪将他打伤呢。”
“哼,这种坏蛋,死了也是白死。”金康冷蔑地说,“若非吃了他的泡面,我完全可以一枪击中他的心脏,让他下去见阎王。”
协警沉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就听说刑侦队的金康冷酷无情,这回总算见识了。
胡军虽然罪孽深重,但他是个很干脆的人。被捕当天,他就如实招供了。而他所陈述的犯罪事实,居然跟金康推理的一模一样。这个结果,无非又使金康对自己的前途增加了盲目的自信。
换做平时,审问犯人应该是在审讯室。但因为胡军受了枪伤,所以赵卫国对他的审问,是在医院进行的。
在医院里,赵卫国只问了胡军两个问题。
他问胡军,背后指使他的幕后黑手是谁?
胡军说没有幕后黑手,杀害陈经理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
接着赵卫国又问,抢来的十八万现金,在哪里?
胡军摇摇头,说他忘记放在了哪里。他狞笑着说,自从那个臭条子开枪打了他,他就记忆模糊,什么都不起来了。
这个答案在赵卫国的意料之中。来之前他就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胡军被判的是死刑,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可能吐露真相。除非临死之际,他忽然打开善念,向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检讨自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