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令?”公子佯装大吃一惊,“这小和尚什么来头,居然还扯到了江湖?”
大叔一脸高深莫测的别了工资一眼,悠哉哉地剥着手里的好花生,一颗下嘴,“嘎嘣”一声,这才老神在在发言:“这小和尚哪来什么来头,依我看哪,没准儿是惹上了什么人,这才遭了这祸事,不仅师傅没了,自己也沦落成逃犯!这成了逃犯没什么,偏生这江湖追杀令,可是遭老罪咯。”
公子轻敛了眉头,很快舒展:“莫非,您的意思是这追杀令除了追杀,还有点儿别的什么?”
“可不?”大叔叹了口气,话语中不乏惋惜与痛恨,“公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两个月来,从柳州到京城这一路上,有多少游方小和尚死在了路上哟!”
公子心头一惊:“怎么回事?”
大叔再度叹了口气:“这不沉和尚啊,年方十七,又是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见过他模样的,自然也只有他那些师兄弟,这通缉令虽下来的早,可这天底下的和尚在世人眼里就长得一个样儿,江湖上的人哪管你是不是无辜,宁错杀不放过的,差不多年岁的被逮着的不计其数,说不定那不沉啊,死在其中也没准儿。”
公子的眉头皱得紧紧,分明……看来事态比他预料的严重。
此时说到兴头上,大叔也住不住嘴里,直直叹息:“得有多大的仇才能这么赶尽杀绝啊!怕是这小的身上藏着什么大秘密呢!”
“秘密?”公子目光微微一厉,在大叔不察觉的角度咬着唇,状似无知问道。
“什么秘密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若说这被害的师傅既从前是京里的大人物,那又怎么会隐居在柳州这么一个小地方呢?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而他既然已经死了,小和尚又是惹上江湖那帮不要命的呢?所以啊,不怕别的,就怕这小和尚和师傅关系好知道什么,雇杀手那帮人怕泄了密,栽赃罪名事小,杀人灭口是真啊!”
公子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替大叔满上一杯茶水:“您受累了,要再吃点儿什么吗?”
……
茶馆后院,一个微缩的身躯终于从那堆柴禾中直起身来,斧头用力一甩,狠狠地砸在那木墩上,稳稳立住。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微微一顿,又将刘海拨弄几下,这才跑进屋里跟管事的算账。
管事儿的最先是瞧不上他这小身板的,看着就是个病秧子的路数,万一给了点儿重活什么的,死在他这儿可就说不清了。可是这少年不依啊,又是求又是跪的,说是异乡寻亲来的,还没寻着自家哥哥先病了,没奈何只得滞留在这里治病,盘缠花光了,而他又只有力气,求给个活计。
这一天到晚这种人管事儿的见多了,当然不乐意,只是还没等他叫人把他扔出去呢,他自个儿就跑到院子里劈起了柴,那活儿干的呀,利索漂亮,再加上那双眼睛可怜兮兮的,最后真没忍心,就留下了。
没想到这日子一数,一个月过去了,他家里人病好了便存了心思要走,想着还真有些舍不得。于是又自掏腰包添了些数目给了他满满一袋工钱,虽然也就几吊钱,但只要别是家里有个什么急病啥的,省点儿用,撑两个月也不奇怪,他也是看这少年可怜……
“谢谢刘叔。”少年深深的鞠了个躬,脸上挂了恬淡的笑,最终还是打开了后门朝街道走去。
一路上,他寻得都是小道儿,却仍然拐了好几个弯才到家,推开破败的屋门,重重的开门声格外刺耳,待门阖上,隐隐的咳嗽由远到近,一个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