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飞快地穿廊过巷,衣不沾地,风过人残影,惊得将军府里一时人人自危。
少将军,回府了!而且,是大怒回府!
仿佛早料到,这一刻,长公主正好整以暇的端坐着,丝娘一旁恭谨地候着。房间里,手脚炉蒸腾着热气暖着整个房间,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寒气。
“哗啦”一声,是快速拨开珠帘的声音,然后,她那位一年到头都不会过来请几次安的儿子闯了进来,一脸掩不住的暴躁,双目恨恨地瞪着他的亲娘,质问:“是你,是你对不对?”
“天干物燥的,哪儿来这么大火气?”公主温柔的叨了句,随后有命丝娘给他端了刚弄好的糖水过去。
一道水线从空中落地,那碗盏倒是让丝娘眼疾手快地用托盘接住,糖水就没那么好运了。
“母亲,她一个小姑娘,何须您如此上心呢?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发了火,阿楠也只能放软姿态,毕竟,眼前这位,是他的母亲啊!
“她已经,很可怜了。”
“所以我这不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以后有了相公的呵护,就不可怜了。”公主似不知道阿楠的意图,也不理适才他的无礼,端起榻几上属于自己的那份糖水,慢悠悠地品了品。
“可她不喜欢!”阿楠辩。
“哐!”是碗盏重重砸几的声音。
“她不喜欢,你喜欢?!”难得地,公主声音挑起,再不似往日那般温婉,顿时气势陡增!
阿楠并没有被母亲难得的失态怔住,反倒是冷笑一声,一个被封为“定国公主”的人,怎可能没点儿手腕?何况,这些年他吃在母亲手底下的暗亏枚不胜数,恼得他总想死开母亲的面具看看,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她孤身一人,婚姻大事自然自己做主。她昔日也在府中住过,多少有些情分在,母亲你这样做,与毁人一生有何区别?”阿楠怒辩。
“毁人一生?”公主冷笑,“好大的一个罪名,没想到竟是我亲生儿子给我的!”
“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你好为她好?以她的身份若非赐婚,京城里哪户人家敢娶她?若他迟迟不嫁,你又如何能把心思用在别人身上?”公主哼了一句,“再者,她自己也答应了,你在这儿替人出头,凭的,又是什么身份?”
阿楠有些站不住,眼前有点晕眩地站不住,“所以母亲这样做,就只是为了让我绝了心思,对吗?”
公主冷眼看他,不发一言。
阿楠彷徨着、眼神在这屋子里四处飘忽:“原来是我,是我害了她,呵、呵呵…”
“是呀,人家本可以好好做自己的一方郡主,就因为你的痴想、妄念,她的婚事才会不得自主,这样说,你是否就会放弃?”公主说。
“我…”阿楠挣扎着,“若儿子不再妄想,母亲,是否能请舅舅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阿楠啊,你当陛下金口玉言是儿戏吗?”公主嫣然一笑,“我听说你和陛下关系甚好,与其在这里求我,不如,去求他!”
“哐!”
阿楠飞起一脚,榻旁一高脚椅顿时咔擦碎了一地,然后就听见他的吼叫:“母亲是一定要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