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风起云涌并没有丝毫表现在朝堂上。
质子入京造成的一时之热很快散去,更多的百姓们随着新年的即将到来变得愈发的忙碌,而在这忙碌的时候,刘亭殁了的消息从娇娇那里传来,顺便,又踢坏了小诺一扇雕花门。
只是小诺,却被尹帝一道旨意召进了宫。
穿过长长的回廊楼阁,冬日里花草凋敝,除了几颗异族移栽过来的常青,宫里处处透着冷清,森然。小诺甚至认为,大锦的皇宫都比这里更让自己觉得温暖些。
这并不是她获封郡主以来第一次进宫,却是质子宴后的第一次。
从前,每次进宫,陛下都跟她唠啥来着?
来来去去,就是与不沉的相识那些事儿吧…聊的多了,连她自己都生出了一股麻木,仿佛曾经自己珍惜的日子,其实再平淡不过,平平淡淡地,带着甜;只是散场的时候,有点疼。
“小诺,见过陛下。”
约见的地方是尹帝的书房,如前次一般,当她踏入殿门,所有侍者全数屏退,仅二人在场,空空荡荡的,让人有些,害怕…
“平身。”
尹帝是威严的,威严到小诺连抬头与之对视的勇气也没有。
“谢陛下。”小诺整个身体紧绷着,就连呼吸都异常的小心翼翼。
尹帝看着小诺一身的小家子气,眼中闪过一丝上位者的不耐:“小诺啊,今年,多大了。”
“禀陛下,过了年,就虚岁17了。”
“17?”尹帝的指尖极富节奏地敲打着坐塌的边缘,似乎在思考什么,“你的事朕了解了些,而今已是郡主,不知这终身大事,可需朕为你做主?”
小诺闻言惊得猛抬头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君王,讶得合不拢嘴,知道看到对方面色不悦才忙不迭“哦哦”几声回道:“陛下、不、谢陛下盛意,只是小诺,小诺已经,不想再嫁人了。”
“不想?”这话落在尹帝耳中倒是有了不少层意思,是觉得自己虽封了郡主,可这出身改不了,稍高点的门楣不屑攀她这门亲,与其低嫁受气倒不如继续郡主的食邑?还是,她心里有其它惦记的?
这惦记的,又是谁?
“若朕,让你想呢?”
这声音中的不容拒绝让小诺在心底颤了颤,她不明白为什么陛下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蝼蚁般的自己——是的,虽然获封郡主,但她清楚的知道,若不是不沉所托,若不是自己带回了那块铁牌,若不是,她是这群里人里,最熟悉不沉的那位,尹国这位尊贵的陛下,对自己,怕是连眼角都瞄不上。
“小诺,听陛下的。”无力抗争的人,就继续无力抗争下去吧。
尹帝总算满意的松了脸色,连语气也变得没那么骇人:“前几日,长公主进宫,为你举荐了一门亲事,是新晋的武举人,不知你可满意?”
小诺对于这个“武举人”并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听话就好。至于嫁给谁,不重要…吧。
但想终归只是想,她也是嫁过人的,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以后,她的生活里,将以那个人为中心,为他生儿、育女,与他携手一生,直至死后进他家祖坟。
心底里闪过一丝无助,大概还是不愿意的吧,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小诺,但凭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