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诺竟在不沉为她创造的这一片光影中睡了过去。
阿楠无奈的摇了摇头,替她敛好床帐,再起身,不沉的身影站在门外,似乎正在等他。
出门,关门。
“世子百忙之中过来,真是有心了。”阿楠客套道。
“应该的。”不沉看着远处正从殿外过来的沈长安,挂着一脸温润无害的笑,只是经过刚才那一瞬的眼神,阿楠始终觉得不沉哪里不对。
沈长安过来的很快,仔细看,还能看到轻微的怒色,显然对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而言,不沉将他支开这件事儿实在令人很不满。
“世子,奏折已经呈交陛下,请问您来这里,是为了…?”后面的话他并没说完整,该懂的听的人自然知道,适才在锦皇那边又受了敲打,这两面受气的日子,真是难捱。
“沈大人。”阿楠简单请了个安。
“不过来看看病人,不许?”不沉反问,“还是说,因为本侯爷连去哪儿都要向你禀告一声才可成行?”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陛下有旨令奴才…”
“你到还记得自己是奴才!”强势打断沈长安的话语,不沉似笑非笑甩了一个轻视的眼神,“说什么陛下有旨,我看,你是要将本侯的行踪尽数掌握,好派人暗杀吧!”
沈长安大惊,这可是堪比谋逆的大罪啊,若说适才还只是请安的俯首,这会儿却不得不跪地求饶:“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只是…”
“只是遵命行事?”不沉将他后半句补上,却又一声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第一次了,阿楠,你说,上次的暗杀,好玩吗?”
话已至此,有些事儿就真正的摊开了。
阿楠冷漠地瞥了一眼不沉,然后移了回来,落在沈长安身上,配合着不沉的言语,像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他!
沈长安却是更忌惮了,原来,不沉压根不在乎被人知道这个阿楠的身份:
包括阿楠曾经奉尹帝之命保护他;
包括他因为自己杀了他,在刚入宫毫无根基之时便对自己下狠手!
在他看来,不沉就是尹帝派来的细作,而之所以不说,一方面他知道陛下想拾回这甥舅之情,不想让陛下失望;另一方面,则是他也想知道,他来大锦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反正,不沉是有把柄在自己受伤的,若不沉敢对自己下手,以他的本事,想将这把柄捅到锦帝面前轻而易举!一旦如此,陛下,还会像如今这般信任他吗?
因此,他从来不把不沉放在眼里,更像是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毛孩儿!
可原来,这个把柄在不沉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心头思绪万千,越相处沈长安越觉得这个世子不如想象中简单,他,真的是线报中,那个与世无争天真无邪的小和尚?
不过没关系,还有屋里那个,那个尹国的小侍女,绝对是他——
“沈长安啊,”不沉上前一步俯身下去,沈长安下意识抬头,然后就见不沉阴沉地笑着,那笑意渗到了眼底,轻轻道,“你记住了,里面那个人,就是我的软肋,既然你惹了她,在我这里,怕是再也好过不了了。”
——最大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