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被不沉的这番言论怔住,眼前这个瘦弱的虽然让自己吃过几次暗亏可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起,已蓄满了危险不可侵犯的气息,叫他这种沾满血腥的人都忍不住起了忌惮之心。
“你就真的不怕,我把你的事都告诉陛下?”他带着犹疑问。
不沉淡淡的笑了笑:“你尽管去说,且看我怕不怕。”
沈长安面色凝重,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守护,谁能这么直接说出自己的软肋,还是,障眼法?
所以啊,最怕的就是聪明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还是想太少。
…
直到沈长安走远,阿楠才从刚才不沉与沈长安的对峙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不沉,一脸审视。
不沉转身与阿楠四目相对,脸色已恢复如初,恬静的,美好的。
“你…”
“我变了?”不沉似自嘲般垂眸一笑,妖艳、夺目。
“不、是属下从未了解过殿下。”他躬身行了个尹礼,唤了他殿下,自此,以什么立场说话,顿时分明起来。
“你倒实在。”不沉的眉头皱起,似乎不是很喜欢阿楠此时的姿态。
“之前,是属下逾矩了,还请殿下见谅。”
阿楠一步一步探这不沉的底,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那个初遇时干净如水的少年,什么时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变得如此的深不可测?
他不由得想起在无名寺遇袭前与不沉的夜谈,大概那个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
所以,他的变化,该是从尹宫气的,陛下,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你既然叫我一声殿下,”不沉声音渐冷,“那我的话,你自然是要听的了,对吗?”
心头怪异之感愈盛,阿楠敛下心头的不安,道:“听殿下吩咐。”
毫不意外的答案让不沉心底凝起一股莫名的快感:“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命你守护小诺寸步不离,但,不得起觊觎之心,直到…”
他第一次勾着邪笑,笑得格外张扬,凑到阿楠面前:“直到,我—允—许—你—觊觎!”
这是他成长至今,第一次呼吸重到自己都有些颤抖,看着笑得诡异乖张的不沉眼中划过万千情绪,终究不能明白,他蜷着拳头克制着去向他问“为什么”,最终沉沉落下一个字:“是!”
似是很满意阿楠的答案,不沉站直身体向后退了退,仿佛轻松了许多,看着远处空中的翻浪白云,声音缥缈:“不用担心沈长安,那些所谓把柄,他比我更害怕舅舅知道。”
阿楠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仿佛回到了隐卫的状态,只不过,是在阳光底下罢了。
“人呐,总是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心如明镜,自然无所畏惧!”
他转过看着阿楠,对方木讷的模样仿佛一个假人,他知道,那个从相识起待自己如亲如友的人,怕是再也不会肆无忌惮,敢怒敢言;
忍不住,他又将视线投向身后,盯着房门许久,闭上双眼,所有复杂的情绪皆被此刻的宁静吞噬,心底的魔鬼还在咆哮、肆虐:“小诺,就一次,我就试,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