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后背狠狠地砸在了石梁上,他闷哼一声,倔强地就要往外冲!
“你疯够了没?”只是,比他更快的一只手臂已在他着墙时便横了上来,压在颌下,明明不是无处下手逃脱,可眼前这人,他无法对他下杀手,正如对方也对他没有杀意一般!
他又挣了几下,可眼前这人压得太紧,强行突围只会伤了他。
“小诺在锦宫里不见的,我们不方便出手,你懂不懂!”风筝一脸严肃,才几个月的光景,原本悠然闲事的少当家眉心已隐约愁出了“川”字。
懂,他当然懂,他甚至比风筝更懂,可事关小诺,他就不敢!还记得母亲说她掉落山崖时扎心的疼,他怕啊,无数次他都后悔带小诺过来,可小诺总能让他无数次的妥协,他还能怎么办?如果连守都守不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见阿楠不说话,风筝叹了口气:“在这里,我们都是客,小诺的事情,就交给少主处理,好吗?”
“连一个人都看不住!”阿楠紧咬着牙关,终究不甘的将头偏了过去。
二人这样的架势也不知闷了多久,久到风筝觉得再这样锁着阿楠实在有些怪异。
“笃、笃笃…”
陡然的敲门声总算打破了此时的尴尬,外面来人二人其实是知道的,可谁也没打算去理睬这不识趣的,虽然入门是客,但眼前这两位主,对于在锦宫杀个把人还真是不在乎的。
不等风筝回应,那人已经一把推开了门。
风筝快速收手松开阿楠,阿楠已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为随从,然后,就看见一袭暗沉的衣摆从容跨入。
时已深夜,锦宫早已宵禁,各处宫门也就自家灯火亮着,早没什么往来了。
当那人从容入内,摘了头上掩人耳目的兜帽,一张清媚的脸露了出来,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带着点儿迷醉的意味。
“少主!”风筝微吃一惊,万万没想到竟是不沉亲自过来。
不沉点头示意,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正是小诺奉命去取的邦交礼物,锦盒里装着的是尹国的沃土与麦穗,意味着两国从此平起平坐,路同行,粮同食,只是因为这意外,盒子豁口的衔接处被泥土弄脏了,略显得有些狼狈起来。
“你在哪儿找到的!”在尹国皇宫时,阿楠职责所在倒还对不沉有些尊重,可自出了宫随小诺来了这边,每天耳边都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对另一个人的惦记,心里确实是很不爽的。
若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早一掌打死那个扑街了管他什么世子皇子,这会儿关心则乱,便更顾不上所谓的尊卑礼节。
所幸不沉也不在乎这个,他面容淡雅,并没有理会阿楠这莫名的恶意,明明是阿楠发问,却对着风筝回答:“是在离我宫殿不远的宫墙边,除了这个,还有…”他沉默了半晌,又从裹着锦盒的锦缎里,拿出了一支花簪。
“是她的,我送给她防身用的。”阿楠一见花簪立马夺了过来,簪尖划过不沉的手心,有些疼。
不沉觉得自己这会儿心里有些怪怪的,为了掩饰这份不自在,他上前几步,将锦盒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只是刚才被划过的手不自觉攒得有些紧:“小诺前段日子就在宫里,也不曾出过什么事,这一次,估计是我害了她。”
“那,少主可有头绪?”风筝问。
“沈长安。”不沉答,“能与小诺有恩怨的,在这宫里,我只能想到他一人。”
“不可能!”阿楠当即否认,“那会儿我正缠着他,他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宫里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可,如果不是沈长安,饶是不沉,也实在想不到会有人对付小诺了!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起来。
“我想到了!”脑中突然回忆起带小诺离宫那日,她曾遇到过…
“谁?”
“侯夫人!”
“侯夫人?”
“侯夫人?”
此时,无论是不沉或是风筝,都完全不知道这个答案从何而出,风筝是不曾知晓小诺与侯夫人那段往事,而不沉,则并不清楚侯夫人原来也在这锦宫。
“一定是她!”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阿楠想了想,“若是侯夫人,那倒确实与沈长安脱不了关系。那日离宫,小诺曾偷听到…”
……
讲真,侯夫人原先根本没认出小诺。
想当初迎亲时,惊闻噩耗,要人拿了那小贱蹄子,还未见着人小诺便已跪在了雨中,一脸的妆粉糊得分外狼狈。当时她被悲愤冲脑,哪怕是拽着她狠虐时也从未仔细看过她的脸,至于名字,她倒是记住了,只是这样的名字实在太普通,初初听说那个世子的小宫女叫小诺,她的讨厌,也不过是那丧门星同名的迁怒罢了,却真真儿没想到,那个扔在乱葬岗,奄奄一息浑身没一处好肉的柳小诺,竟就这样活了下来!
沈长安已经退后回到看戏的位置,侯夫人补位,撩起她的刘海,冰冷的手抚着她额上的疤:“若不是这道烙痕,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啊!”
“啧啧,我是该说你命大呢,还是命苦?”她嫌弃又略带着兴奋地说着,“那天晚上,偷听的人,也是你吧!”
小诺瑟缩着没有回答,然后就见她阴毒得挑了挑眉:“柳小诺,新仇旧恨,你说,我该从哪一笔算起?”
她的手在她脸上轻轻划这,长长的指甲总觉得下一瞬便会使劲戳进来,光是一想到那股痛,小诺已经忍不住吓得哆嗦颤抖起来:“夫、夫人…”
“夫人?”侯夫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这次并不像当初在侯少爷的新房里那般如疯似癫,却更是阴冷冷的,叫人毛骨悚然,“既然当初,你没死成给我儿子殉葬,今日,不如让你去下面做对鬼鸳鸯?”
“我…我不…”
“啪!”
一巴掌来得快而急,小诺完全没反应过来,嘴角已破了开,与刚被沈长安打过的是同一边…
几乎是可以感知到的,她的脸迅速肿了起来,两巴掌印交叠着,满嘴的血腥让她一边疼着一边咳了起来,只是,越咳,便越疼!
眼眶迅速就红了起来,大概是这段时间过的太好,才这样她居然就委屈的不行不行的,想哭着想哭着,居然又为此时自己的娇气想笑起来。
“我阿哥会来救我的,一定会!”她一口呸掉嘴里的血沫子,眼眶还凝着泪水,可目光却更是坚定!